“昨天我跟周伯見面了,我從他那裡知道了很多事,比如,阿城不是失蹤的,他是被你們飼養的汙染物給吞噬了,又比如,姐姐死亡的真相。”
說最後一句話時,時絮咬字十分清晰,潛藏的惡意不加掩飾地吐露出來,要將時岩給吞沒。
“姐姐死後我就在想,姐姐到底是怎麽死的,你這個做父親的對她到底會做得多過分?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以為你對他們還有一點點感情。”時絮的手指落到呼吸罩上,俯視著時岩猙獰扭曲的面龐,因驚恐而撐開到極限的雙眼,如同上帝般,憐憫地看著手下虛弱不堪的人類,只有憐憫,卻沒有想過拯救。
時岩的呼吸急促起來,呼吸罩上被不斷噴薄的白霧覆蓋,時岩想要掙扎,但他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了。
“呼……嗬……”頸紋遍布的脖子不停聳動,喉結滾了又滾,也只能發出痛苦的喘息聲。
時岩從手術室裡出來後,想死的念頭就消失了,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享受過掌控權勢,操控他人的日子,他怎麽能死呢?他還要繼續活著,只要找到那顆金蛋,他的屈辱隨時都能被抹平。
看到他醜陋模樣的家夥們,全部消滅就好了。
他不能讓那些人再有嘲笑他的機會。
“你不想死了嗎?在地下室的時候,你明明就已經有了死志,現在怎麽又想苟延殘喘的活著呢?”時絮用力按下了呼吸罩,罩子陷入時岩的臉皮中,掐得時岩愈發痛苦。
“嗬……嗬嗬……”時岩眼裡的恐懼更濃。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孩子是個瘋子,站在瘋癲的邊緣,隨時都能徹底崩壞。
他能用時絮牽絆住時絮的哥哥,能用阿城束縛住時絮的姐姐,卻只能用幻術製造謊言來困住時絮。
因為他知道,一旦時絮得知真相後,就會變得瘋狂,那後果他不想去想,也不想見到那種後果。
如今,時絮真的瘋了,時絮想要殺了他。
這個想法誕生的下一秒,時絮松開了手,壓力驟減,時岩卻還是置身在時絮帶來的恐懼之中無法抽身。
“你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都告訴我吧。”時絮笑道,“我知道你最在乎什麽,如果你不想你的醜態被更多人看到的話,就老老實實告訴我。”
時岩痛苦呼吸著,無法回應時絮的話。
“不用著急,我不會讓你死的。”
至少時岩現在不能死。
“就算你多麽痛苦,我也會讓你吊著一口氣的,等你能說話了,就告訴我,知道了嗎?”
時岩緩慢地眨了眨眼,他現在只能這樣回應時絮。
時絮是他手中最滿意的一把刀,如今刀尖掉轉,指向了他,他才知道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是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如果可以,他也想主動撞上刀刃,結束自己的生命,但他不想這麽屈辱的死去。
要死,他也要在眾人的擁簇和讚美聲中死去。
所以,他現在只能將希望寄放在時絮身上,他培養的異能者們都被時牧給殺死了,如今,能夠保護他的只有時絮了。
時絮對時岩沒有感情,可做不到在病床前守著時岩這種事情,祁愈派人24小時守著時岩,他又單方面跟時岩說了幾句話後,在時岩憤恨不甘的目光中離開了醫院。
將一個人的生命掌控在自己手裡的感覺很好,怪不得時岩那麽喜歡掌控他人。
滋味很美妙,但時絮不想上癮。
他怕看多了時岩醜陋的嘴臉,又會每晚做噩夢,他可不想在夢裡再見到時岩了。
……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了,草坪邊的地燈已經打開,照亮了回家的路。
隔著七八米的距離,時絮都能聽到歲歲咯咯的笑聲。
草坪上鋪了柔軟的墊子,歲歲和小黑貓坐在墊子上,兩人正在玩一個毛線團,歲歲將它推給小黑貓,小黑貓再將毛線團推回來。
這種幼稚又無聊的遊戲正好適合這兩隻幼崽,一崽一貓玩得不亦樂乎,歲歲的眼睛都笑成了兩條縫,口水從嘴角溢了出來,滴在了胸前的口水巾上。
這樣子看,歲歲倒真的很像人類幼崽。
顧綏在屋子裡就聞到了時絮的氣息,他放下手裡的活衝出了屋子,見到時絮的瞬間眼睛就亮了。
“老婆,你回來了。”話音還未落下,他就站在了時絮面前,給了時絮一個熱情的擁抱。
時絮被撞得一個趔趄,始作俑者拉住了他,才不至於讓他跌倒在地。
顧綏緊貼著時絮的臉頰蹭了蹭,激動道:“老婆我好想你啊,你下次出去能不能帶著我,嗚嗚沒有老婆的日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過的。”
“不知道怎麽過?你今天還不是過過來了。”時絮想擺脫顧綏的懷抱,他越想掙脫顧綏就纏得越緊,黏人得不行。
“我是痛苦著過來的。”顧綏蹭蹭時絮的鼻尖,討好道,“老婆,看在我這麽聽話的份上,能不能給點獎勵?”
時絮明知故問:“你要什麽獎勵?”
顧綏的呼吸落在時絮唇上,說話時,離時絮的嘴唇又近了一點:“要親親。”
時絮嘴角勾起,摟住了顧綏的脖子,主動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想親?”
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顧綏眼中有亮光浮動,比兩人腳下的地燈投射出的光還要璀璨。
“想!”
唇即將相貼前,趁著顧綏放松防備的間隙,時絮一把推開了顧綏,朝著歲歲和小黑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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