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祁愈說:“我知道了,你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吧,那先這樣了。”
林權:“嗯。”
祁愈離開前又看了林權一眼,林權的狀態很不對勁,濃重的疲憊都掩蓋不了他的頹喪。
祁愈大致能猜出林權在想什麽,卻沒辦法安慰林權,也不想安慰林權。
畢竟,他跟時絮是朋友,時絮討厭的人,他也會跟著討厭,即使時絮已經不計較林權做過的事情了,他也沒辦法跟林權有更深一步的交流,能心平氣和說話就已經是極限了。
……
林權將時牧的調查結果交給了沈局,吃過飯休息了下已是凌晨一點了。
這個點不是最好的審訊時間,況且,時岩剛做完手術,還需要佩戴呼吸機,現在去找時岩,也無法從時岩嘴裡問出點什麽來。
林權打算回家睡一覺,等養足了精神再去醫院看看時岩。
可能最近他真的很倒霉吧,離家還有幾步之遙,他接到了下屬的電話。
“隊長,醫院這邊出事了。”
林權馬不停蹄趕到醫院,他在樓下就能看到,住院樓頂樓被鑿出了一個大洞,最角落的幾個病房全都憑空消失。
有黑色濃煙從缺口處飄了出來,火光衝天,煙塵往上走,底下的人還是能聞到濃烈嗆鼻的煙味,空氣中夾雜著幾絲血腥氣,將醫院內濃重的消毒水味都給蓋過了。
祁愈比林權先趕到現場,他跟他的下屬們正在疏散住院樓內的人群,林權到達時,人已經疏散得差不多了。
“出什麽事了?是汙染物嗎?是不是跟時岩有關?”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祁愈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他挑了唯一清楚的問題,回答林權:“是汙染物作祟,具體什麽情況,我現在還不知道。”
祁愈沒來過醫院,但知道時岩住在哪個病房,頂層最右邊的房間,此刻那塊區域早就消失了,也不知道病房內的時岩和其他病人去哪了,是不是跟著一起消失了?
正心焦之時,前去打探消息的異能者回來了。
“副隊,隊長,我們在頂樓發現了時岩和幾個病人,我們的人已經將他們保護起來了,正在護送他們下來。”
祁愈和林權齊齊松了口氣。
“在哪裡?我去幫忙。”林權剛說完,樓內忽然爆發出異響。
中間樓層炸開時,有幾名異能者背著病人從樓上跳了下來,避開了這次爆炸產生的衝擊。
一名異能者沒有背著病人,他是從高空中墜落的,在落地時被林權接住,顧不得體會劫後余生,便急急喊道:“隊長,汙染物把時岩帶走了,我沒能攔住它,被它丟下來了。”
“隊長!副隊!”樓外緊接著又響起了呼喊聲。
祁愈和林權順著那人指得方向望去,半空中有什麽東西正在直直往下墜落。
落地時揚起了一片塵土,熟悉的腥臭氣息彌散開來,塌陷的深坑之中躺著一隻已經死亡的汙染物,而汙染物的身邊,躺著一具看不清模樣的人類屍體。
-
時絮早起時就收到了時岩死亡的消息,他匆匆趕到醫院。
昨天還好好的住院樓,不過一晚而已就被燒毀,時岩的屍體被放置在太平間內,等待家屬來認領。
時岩的大半身體被火焰侵蝕,臉部燒傷最嚴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面貌,但根據DNA結果證明他就是時岩。
“沒能保護好他,我很抱歉。”祁愈滿臉愧疚。
時絮將白布隨手蓋回了時岩臉上,冷笑道:“你對他愧疚什麽?他也不值得你保護,死就死了吧。”
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死的是一隻隨隨便便就可斬殺的汙染物,而不是他的親人。
太平間內只有他們兩個人,祁愈也不擔心時絮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會被其他人聽到。
他收起了那些無用的愧疚,情緒還是沒有恢復正常:“我知道你不想讓他死得這麽輕松。”
時岩犯下的罪,光飼養汙染物這一條,就夠時岩在監獄裡蹲很久了,沒能親眼見證這一畫面,時絮一定很遺憾。
“無所謂,反正,他在死前也受過很多折磨了。”
足夠了,他已經看膩了。
祁愈:“襲擊時岩的汙染物是時牧放出來的,時牧被帶入異種管理局的時候,我們沒注意到他釋放了那隻汙染物。”
時牧是真的瘋了,他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麽樣的刑罰,在被關起來前也要帶走時岩的性命,驅使那隻汙染物與時岩同歸於盡。
看到那隻汙染物時,祁愈就認出了這隻汙染物,他在時岩的家裡見過,是時牧操控的那一隻。
他連夜趕回了異種管理局,抓起了渾渾噩噩的時牧,不需要他怎麽逼問,時牧就解釋了原因。
“我本來是想要哥哥親手殺死他的,可惜哥哥太優柔寡斷了,所以,只能由我自己動手了。”時牧不屑隱瞞自己的罪行,癡癡笑道,“我知道你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你能把我的話轉達給哥哥嗎?”
“哥哥,我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我很棒對不對?如果覺得我做得好的話,你能不能誇獎我呢?”
時岩很喜歡利用獎勵制度掌控孩子們。
做得好的有獎勵,做不好要接受嚴厲的懲罰。
時絮不屑要時岩的獎勵,而時牧對獎勵的渴求已經深入骨髓。
“你弟真是個瘋子。”祁愈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