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能感覺到,他遺忘了很重要的東西,總有一道聲音在提醒他,那句話很重要,如果提早展開了報復,即使今後知道了那東西是什麽,他也再也找不回來了。
等待到現在,他終於知道那是什麽了——
哥哥讓他好好活著,幸福的活著。
所以,他不會選擇與時岩同歸於盡。
他最聽哥哥的話了。
“我會向沈局遞交辭呈的。”
時岩:“你到底想做什麽?”
時絮:“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時岩不敢置信:“你覺得你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為什麽不可以?”時絮眼皮輕抬,對時岩早就沒了恭敬態度,“事到如今,你還可以拿什麽來限制我?”
時岩呼吸一滯。
的確,沒了親情束縛後,他無法再限制時絮了。
時絮輕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放心,我不會殺你,日子還長著,我們慢慢來。”
時岩後背升起一股涼意,他很欣賞時絮的冷酷,這也是他教時絮的,對待敵人不能心慈手軟。
而當他成為時絮的敵人之後,他忽然開始害怕,也開始後悔了。
時絮緩步朝時岩靠近,向時岩伸出了手。
時岩一驚,大叫道:“你想做什麽!”
時絮沒有回答,還在繼續朝時岩逼近。
時岩太熟悉時絮的手段了,時絮能夠將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單憑外表卻又看不出來那人受了多嚴重的傷。
時絮難道真的想對他這樣做?
“你個瘋子!來人啊!時牧!”時岩一邊大叫著,一邊退到了身後的書架上,慌亂間弄倒一堆書籍,厚重的書本砸在了他的頭頂與肩膀上,疼得他五官扭曲。
他終於想起了被他遺忘的緊急呼叫鈴,伸手要去按的時候,手腕被時絮緊緊扣住。
時岩渾身發抖,驚恐地瞪著時絮,這種時刻還不忘提醒自己的身份:“時絮,我是你父親,你不能對我出手!”
扣住他手腕的力道越收越緊,很顯然,時絮壓根沒想過控制力道,時絮是真的想將他的手腕給折斷。
“時絮!”
就在時岩叫啞了聲音之後,時絮才松開了時岩的手。
時岩表情呆滯,已然忘記了呼吸。
“還要喊人嗎?”時絮問。
時岩發不出聲音,時絮又問道:“你要喊誰?需要我幫你喊嗎?”
時岩還是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被驚恐佔據,發不出丁點聲音。
時絮看了眼掛鍾,歎息道:“自你發出求救到現在過了半分鍾,沒人上來救你,不需要半分鍾,我就可以讓你死得悄無聲息,只要我想。”
時岩緊張地咽了下喉嚨,額上的汗水滑下,打濕了上衣領口。
“殺你太簡單了,還沒有殺了你後需要應付的事情來得複雜,得不償失的事情我不會做,這是您教我的,我都記著呢。”
時絮收起了全身的尖刺與冰冷,掛起了溫文爾雅的笑容:“走吧父親,該去樓下見見我的男朋友了,總不能讓客人等太久,您說對嗎?”
以往,總是時岩站在高位,不緊不慢地把控著節奏。
而如今,位置忽然對調,時絮不知何時站在了時岩頭頂,含笑俯視著時岩,仿佛在看一隻隨時都能被他踩死的螞蟻。
看著時岩狼狽的面色,時絮忽然感歎力量的好處。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管再高傲的人都要屈服。
時絮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站定,轉身看向仍舊狼狽站在書架前的時岩,微笑道:“父親,您剛才呼救的樣子真有趣。”
“……”時岩胸口鈍痛,恨不得將時絮撕裂。
他生平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顏面,時絮將他最在乎的東西撕下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踐踏了。
這就是時絮的報復。
而這,還只是開始。
-
時絮上樓後,顧綏安安靜靜待在客廳裡,傭人送上了糕點茶水,他一口都沒有動。
他對食物本就不感興趣,沒有時絮的允許,他不會吃別人的食物的。
還沒看到時絮的身影,顧綏就憑腳步聲認出了時絮,他快步衝到了樓梯口,與樓上的時絮對上了視線。
“老婆!”
時絮恍惚看到了顧綏身後不停搖晃的尾巴,這家夥的熱情程度已經超過了狗狗。
時絮低低“嗯”了聲,看到顧綏朝他伸來的手,不由自主地將手放入了顧綏的掌心之中,手指才一碰上,他的手就被滾燙的大掌牢牢包裹住。
“老婆,你爸沒有欺負你吧?”顧綏擔憂地問。
這話問反了,時絮沒有糾正:“沒有。”
“那就好。”顧綏伸出另隻手,要去扶時絮的腰,被時絮拍開,他撇了下嘴,訕訕收回了不安分的爪子。
“老婆,我們現在回家嗎?”
時絮:“不著急,先跟我父親見一面吧。”
顧綏乖巧道:“好。”
時絮忽然看向顧綏,顧綏眨了眨眼,白皙的面頰迅速竄上薄紅,害羞道:“老婆,你盯著我做什麽?是要跟我告白嗎?”
“……”
時絮輕笑出聲。
沒有罵他也沒有反駁他的話,難道是真的?!
顧綏眼睛發亮,低頭,更近地去看時絮的笑眼,雀躍道:“老婆,你真的要跟我告白嗎?”
時絮抬手摸了摸顧綏的臉頰,發紅的位置異常滾燙,連帶著他的手指也跟著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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