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絮隻掃了一眼便湧起強烈的不適與厭惡。
這房間的主人的做法比讓汙染物纏上還要惡心。
時絮身前的家夥仍舊頂著時岩的臉,只是,在時絮的記憶中,時岩是不會做出如此扭曲的表情的。
“這不可能!”‘時岩’陷入了魔怔之中,他不相信時絮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時絮就是他父親養的狗,只能對父親搖尾乞憐,只能站在父親背後,可悲地望著他的父親,祈求得到父親一個眼神,一丁點的關愛。
他清楚地挖掘到了時絮的童年記憶,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時絮,知道時絮想要什麽,知道用什麽可以掌控住時絮。他辛苦布局,可時絮為什麽會脫離他的掌控?
‘時岩’喃喃自語道:“你是最聽話的孩子,你永遠不會傷害我的……”
聽話?
時絮輕嘲:“記憶是可以偽造的。”
可以用來騙人。
‘時岩’:“偽造?怎麽可能!”
時絮拔出‘時岩’脖子裡的鋼筆,‘時岩’瞳孔猛顫,終於知道疼痛了,在時絮再一次將鋼筆扎向他時,驚慌地往後退去,然而,他的動作還是太慢了,鼻梁被尖利的筆尖劃傷,撕開了他的假面。
林致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出現在時絮面前的下一秒,時絮抬腳踹上了林致的膝蓋,林致痛呼一聲,跪在了地板上,下巴緊接著就被鋒利的筆尖給抵住。
時絮彎腰靠近,淺瞳中布滿寒霜:“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林副隊長。”
隨著幻境消失,林致脖子上的傷口也一並消失,但留在脖子上的疼痛始終沒有消退。
幻境可以免除傷害,但無法免除疼痛,時絮那兩下是來真的,直到此刻,仍叫他被疼痛折磨出了畏懼,害怕時絮會在現實中真的給他來一下。
林致呼吸粗重,全身止不住的顫栗,大腦混亂,卻抓住了一個最想知道的問題:“你是真的想殺了你的父親?”
時絮眉眼微彎,低低笑了。
他沒有回應,林致卻能讀懂他笑容下的答案。
林致仍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只因為,在時絮最虛弱時,他曾不止一次挖掘時絮的記憶,去讀懂時絮的內心。
時絮是個渴望父愛的孩子,那個最聽父親話的時絮,怎麽可能會有如此罪惡的想法?
時絮應該按照他計劃的,落入他的陷阱之中,被他折斷羽翼,乖乖成為他的籠中鳥。
“普通人在異能者面前已經習慣了束手無策?林副隊長,你未免對你的異能太過自信了。”
林致一怔,立即明白了。
他自以為侵入了時絮的內心,然而,他侵入的只是時絮給他製造出來的虛假世界。
他從沒有真正踏入過時絮的內心世界,時絮給他看的,不過是他希望看到的記憶,讓他自以為抓住了時絮的把柄,實則他早已被時絮玩弄於股掌之間。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林致自嘲一笑,“從認識我開始,你就一直防備著我?哪怕是陷入昏迷,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你也在防備我?”
時絮:“你還沒有資格讓我特殊對待。”
因為,他防備的是所有人,哪怕是最信賴的祁愈,也要理智對待。
時絮表情淡漠,語氣毫無起伏,連嘲諷都不屑給到林致了。
他的反應與話語刺激到了林致,敏感的弦崩斷,林致忽然暴起,一把抓住時絮的手腕,鋼筆筆尖扎破了他的下巴皮膚,一串血珠灑下,還沒深入刺下去前,他的腕骨被時絮折斷,一如幻境中那般,被時絮厭惡地甩開了手。
時絮終於給了他一個正眼,充斥著厭惡的眼神。
“你真讓我惡心。”
第15章
時絮私底下沒少向林致流露自己的厭惡,之前林致的反應平平,還能笑著回敬時絮,這次卻不同。
時絮像是說了什麽直入肺腑的話,徹底燒斷了林致那名為理智的弦,他發瘋般朝時絮撲了過來,手指才堪堪碰上時絮的衣角,就被時絮靈敏地躲開了。
林致的盤算落空,手掌撐在地板上,劇烈的疼痛沒有讓他冷靜下來,他的雙眼撐開到極限,定定注視著時絮,仿佛想要將時絮裝進他的眼睛裡,讓時絮再也逃脫不了他的掌控。
時絮一如從前那般,目光從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總是匆匆掃一眼就挪開。
在時絮心底,其他事物或人都比他更有吸引力,時絮眼裡從來看不到他。
筆尖的鮮血即將沾上手指前,時絮厭惡地丟掉了那根鋼筆,仿佛沾染了林致的血,自己就會髒了一樣。
“你在做什麽?”時絮冷冷問,“事情敗露就想自殺?”
林致糾正道:“不是自殺,我想讓時隊殺了我,能死在時隊的手裡,我會很開心。”
時絮避開了林致扭曲的臉龐,視線在房間內逡巡一圈,再次瀏覽過他的照片時,露出不加掩飾的嫌惡表情,再次說道:“真惡心。”
“我惡心?”林致癡癡笑了起來,笑容充滿了令人不適的詭異感,“喜歡一個人,怎麽能叫惡心呢?”
時絮眉心微擰。
難得的,被這聲喜歡給驚到了。
林致不顧下巴還在滲血,高高揚起下巴,滿含癡迷地仰視時絮:“從哥哥那第一次聽說了時隊的名字,我就記住了時隊,第一次見到時隊……”
時絮在同人說話,無意中看了他一眼,落入那雙清澈透亮的雙眼的瞬間,他就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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