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著聊天框嘖嘖了兩聲,敢情弟弟還是偷跑出來的。
他側過頭看去,剛想說話,就注意到安白脖子住貼了兩個創口貼,呈十字狀,邊緣處還有些顯眼的紅。
那塊地方很隱秘,安白的領口又比較高,因為剛剛探身的動作,才顯露了出來。
“你脖子處怎麽受傷了?”陸離直問。
安白茫然地看著他,直到順著陸離視線才反應過來什麽,他欲蓋彌彰地整理了一下領口,“就是上午被蚊子咬了個包。”
那裡被沈遇嘬出一塊紅,好半天都消散不了,夏天又不能戴圍巾什麽的,安白隻好拿創口貼遮住。
說完這話他自己都覺得荒唐,有些心虛地觀察陸離的神色。
陸離居然真信了,“這樣啊,夏天蚊子確實多,你要塗點花露水嗎,那櫃子上有。”
“不用了哈哈。”
安白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他一回頭就看見另一邊的余千千正牢牢盯著他瞧,表情意味深長。
余千千笑得甜美,語氣輕柔:“弟弟,沈遇他......”
安白:!!!
安白驚恐,余千千拉長了音調,慢慢悠悠說出了後半句,“沒欺負你吧?”
“他要是欺負你了,就告訴姐姐,姐姐給你撐腰。”
安白的心跟坐山車似的一上一下,他乖巧地點了點頭。
要說欺負,沈遇也沒真拿他做什麽,只是安白實在受不了動不動就被黏黏糊糊地抱著膩歪,才跑了出來。
“千千姐你瞎說什麽,我沈哥跟弟弟關系這麽好,怎麽會欺負他。”陸離對這話很不讚同,插嘴道:“剛剛沈哥還說要過來呢。”
過來?!
安白頓時緊張了起來,他連忙抱起一旁的雙肩包就要往外溜。
他這一架勢把兩人都搞得摸不著頭腦,“弟弟你去哪啊?”
安白頭也不回,胡亂道:“我想起家裡的被子沒曬,先回去了。”
剛一走到轉角就同一個人撞到了一起,那人的胸膛很結實,安白精致的鼻尖被撞得發疼,眼眶很快滲出淚花。
他抬手捂著臉,沒有一絲停留,轉身往回跑。
未見其人,先聞其香,這味道,他蒙著眼睛都不會認錯。
衣服後領卻被人輕松勾住,男人一手圈過他的腰,將人帶了回來。
“你倒是能跑。”
沈遇背光而立,陰影覆蓋住了安白,手掌在他的後脖子處摩挲,聲音沙啞,藏著幾分冷意。
燥熱的觸感順著後勁蔓延至背脊間。
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在這隱秘的角落,安白竟生出他們在偷/情的古怪想法。
他結結巴巴解釋道:“沒跑,只是出來逛逛。”
又轉念一想,自己也沒做什麽壞事啊?只不過出門沒告訴沈遇而已,慌什麽。
他稍微硬氣了一點,色厲內茬的,“而且,我為什麽要跟你報備,你又不是我爹。”
沈遇的眉心微蹙,晦暗的目光落在安白身上,仿佛要透過皮囊看清內裡。
“我當然不是你爹,我是......”他微微低頭,湊近安白耳邊低語,手卻不老實地往下。
“你們在做什麽!”不遠處一個身穿保安服的地中海男人拿著警棍朝這邊喊。
旖旎的氛圍瞬間被打破。
安白被這一聲洪亮的質問聲嚇得一哆嗦,他咻地變回原型,被沈遇眼尖抱進了臂彎裡,雙肩包無聲砸落在草地上。
沈遇彎腰把包撿起,拍去上面攀附的雜草,才不緊不慢地朝保安走去。
“是沈先生啊。”保安看清楚來人,布滿褶皺的臉上都浮起笑容,“我也是老花眼了,對不住對不住。”
沈遇掀開薄薄的眼皮,淡淡道:“沒事。”
他撫著安白有些僵硬的背脊,慢條斯理地走了出去。
等到了車上,沈遇才呢喃般的問:“安安,你在擔心什麽?”
他眸光滑過仍窩在副駕駛座上不動的安白,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他看得出來,安白並不排斥他。
哪怕是那些親昵的舉動,他也能很快接受。
可剛剛安白的反應,讓沈遇不得不多想。
安白沒有說話,只是耳朵尖小幅度地顫了下,他微眯著眸子,像是要睡著一般。
直到回到家,兩人都沒再交流。
沈遇將假寐的貓崽抱進屋內,動作很輕柔,他半跪在床邊,指尖在貓兒額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
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他也不願打擾。
“對於追求你這件事,我沒有開玩笑。”許久之後,男人才吐出一句話。
隨後房門被輕輕合上。
安白慢吞吞睜開眼睛,神色清明。
沈遇猜到了。
他在害怕。
他害怕他也只是一時興起。
安白抬起爪爪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裡好像還殘留著男人的觸感,他回憶起了過去。
在沒有成妖之前,安白一直都以為自己是隻貓。
盡管他生活在H大,因為外貌受到了不少優待,衣食無憂,但終究只是一隻流浪貓。
是沒有家的小動物。
安白是在一場寒冬裡生智的,年初的雪很大,幾乎要掩蓋住他的腿,寒假時的H大只剩下空落落的樓,好心人士給的貓糧早已見了底,硬紙皮做的貓窩被風刮散了一地,混著淅淅瀝瀝的雪雨,爛在泥漿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