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白驀地抱緊了他的脖子,身體僵住,吃痛地嚶出了聲,迷蒙的眼眶裡也蓄了一包淚。
哥哥的牙有這麽尖嗎?
他細微微的吸氣聲拉回了沈遇的理智,男人頓住,心疼地吻了吻。
安白身子嬌,牙尖在側頸的軟肉上咬出了個輕淺的小窩,倒是沒有破皮。
沈遇抬起頭,大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摩挲著少年濕紅的眼尾。
面前的少年如幻境中一般昳麗漂亮,是極純又極欲的神態,好似雲海山巔上的初雪墜入了紅塵。
他沒再看那雙沁滿水的眸子,啞聲道:“......抱歉,我去洗個澡。”
沈遇把他從腿上抱到沙發上,連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安白窩在沙發上鼻息不勻,虛軟地喘著氣,明明什麽都沒做,他卻好似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連根小指頭都不想動。
......
浴室裡水聲淋漓,冰冷的水流打濕了額發,順著肌理分明的胸膛流淌下墜,男人緊繃著下顎,目光落在那條左臂上。
骨節分明的手掌牢牢抓著牆面的白瓷磚,手臂上的青筋蔓延,外關穴處赫然有一塊暗紅色傷痕,細長得猶如被野獸狠狠抓饒過,水流也衝散不去那上面寓意著不詳的霧氣。
男人閉上眼,腦子裡又浮現出安白的臉,少年面容軟媚,香肩半裸,微翹的唇上覆著層薄薄的水光,索吻一般向他走來。
少年趴伏著身子,乖得不可思議,熟悉的小奶音裡帶著絲微不可察的媚意,嬌聲地喊著他“老公”。
一顰一笑都撩人心弦。
幻境真實得可怕,又因過於美妙而變得虛假。
沈遇在那一瞬間便清醒了過來,手卻一時不慎被怪物抓了一把,那是一隻被穢靈完全寄生的畫皮妖,專攻人的軟肋。
被穢靈近身對男人來說算不上什麽大事,它只能擾人心智,造成不了什麽實際傷害,但這次卻不一樣。
太陽穴如同被鈍刀鑿了般生疼。
沈遇沉下眼,他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勁。
過了許久,浴室的門才再度打開。
沈遇下意識抬眼朝大廳的沙發上看去,安白依舊呆在那,趴在沙發背上瞅著他。
見到他過來,俏生生的臉蛋都明媚了幾分。
又香又軟,窩成一團時顯得小小一隻。
沈遇平複了一下呼吸,嗓子發乾,語氣卻更加的冷淡,仿佛在自欺欺人,“今晚我睡沙發。”
過了幾秒,安白才消化完男人的這句話,他嘴唇囁嚅,“為什麽啊?你不想和我一起睡覺了嗎?”
“......”
沈遇的沉默被他當成了是默認,他不可置信的盯著男人,還是軟聲問道:“那明天可以一起睡嗎?”
“暫時不了,最近......情況特殊。”何止是特殊,沈遇沒說的是,他現在看見少年就控制不住惡劣的想法,侵入、撕咬,從內而外打上獨有的標記。
安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因為我給你轉帳你生氣了。”
“不是。”
今晚的沈遇格外話少,甚至都不願意多說幾個字,安白癟著嘴忍不住質問,“那你什麽意思?”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讓男人不高興,所以今晚一直都表現得很乖。
他一激動起來耳廓就浮起微微的粉,顫著睫毛委屈巴巴地嗔向男人,連吵鬧時也像是在撒嬌。
“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和我睡,你膩了!”
沈遇神色複雜,他最招架不住少年這樣,伸手想去抱抱安白,卻被一爪子拍開。
“不睡就不睡,誰稀罕你睡沙發啊,我自己出去住!”
“我不要喜歡你了!”安白氣呼呼道,正好他回來還沒有洗漱換睡衣。
他鼓著腮幫子,沒給沈遇解釋的機會,從他身邊衝了出去跑下了樓。
秋日的夜風不斷拂過安白的臉頰,單件的衛衣實在禦不了多少寒,吹得安白縮了縮脖子,他腳上還穿著夏日的涼拖。
有些冷。
但安白心裡卻窩著一股火。
沈遇居然不攔著他,真的這麽希望他跑出去住?
他真的要!生!氣!了!
安白回頭望了一眼別墅,隱約能看見陽台上立著一個頎長的黑色人影,一動不動。
他居然還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安白也倔起了牛脾氣,本來是有三分想走的,現在猛漲至了八分。
“走就走,不走是小狗。”
“負心漢......果然九尾狐都是喜新厭舊的......“安白邊走邊嘟囔。
手腕間的玉串還釋放著暖意,他頓住,不開心地盯著它,他已經知道小玉兒是個內鬼了,那狐狸說不定還美滋滋地躺床上等著看他哭鼻子呢。
想想就氣。
他一把取下那玉串,把它擱在了路邊矮樹的樹杈子上。
安白越說越難過,他感覺自己真的成了那本同人小凰文裡的合約新娘,卻沒有先婚後愛,現在就是合約到期了,他被可憐兮兮的趕出了家門。
他踱步走在人行道上,漫無目的,卡裡的錢都轉給沈遇了,他剩下的零花錢基本在今下午花得一乾二淨,根本沒什麽住酒店或民宿的錢,況且也沒帶身份證。
腳丫子本來就容易受涼,這會兒更是感覺冷風呼呼的往上刮。
別墅周邊唯一不太好的一點就是,地大人少,綠植還多,白天哪哪都是一片綠意盎然,怎麽看怎麽好,一到夜晚就黑黢黢的,除了路燈就只有銀白的月光能照亮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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