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麽一瞬間的失神沈初雪再度睜開眼來的時候,江浪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沈初雪呼吸驟然一滯。
風迎面吹來,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
沈初雪知道自己大意了,也知道自己剛才不該動搖,他懊悔地閉上眼去,濃密的睫羽無力地垂落在眼底,眉心的純陽朱砂也變得黯淡無光。
察覺到身後的氣息,沈初雪這才緩緩睜開眼來,眼神已經歸於平靜。
江浪手持“老馬識途”立於沈初雪背後,望著沈初雪依舊挺拔如竹的背影,好奇地問道,“沈道君,你剛才在想什麽呢?道心不穩,就連劍也不穩了。”
江浪本來沒有惡意,只是單純地詢問,可這話落在沈初雪耳邊就又變了個味道,他倍感屈辱地攥緊了“初出茅廬”,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間滾出,“與你無關。”
“哦。”
“我就好奇問問,你不說就算了。”
江浪知道反派死於話多這句話,於是,不繼續廢話,迅速掐了個定身訣拍在了沈初雪身上。
沈初雪意識到他中了什麽法術,眼睛瞬間瞪大。
定身訣是江浪跟沈初雪學的,當然,他還小小的改進了一下,確保沈初雪在一盞茶之內不能解開。
“沈道君,後會有期!”
說完,江浪就打算逃之夭夭。
實在不是江浪沒有責任心,開玩笑,這陣停又停不掉,邪祟殺也殺不完,沈初雪明擺著一定要弄死他為天下除害的,他不逃等死嗎?
當然,就算重來一遍,他還是會做同一個決定就是了。
畢竟,和閔星淵合作,比讓他死還要來的難受。
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推出去當祭品的人,誰知道什麽時候就往你背後捅上一刀?
想到這裡,江浪逃跑的速度就加快了。
結果,他都還沒有逃出去一百米遠呢,又被一劍意逼了回來。
江浪正好和被定住的沈初雪打了個照面。
江浪欲言又止,最後,無奈地道,“抱歉,我們又見面了。”
沈初雪只是冷冰冰地望著江浪,那張俊美的臉上滿是隱忍與憤怒,體內靈力也是亂作一團,看來是在努力地尋找破解的法子。
按道理來說,江浪看到沈初雪這個眼神應該傷心的,再不濟也該擔心沈初雪掙脫定身訣怎麽辦。
但,江浪是個怪人,徹頭徹尾的怪人,看見沈初雪如此凌厲看他的眼神,他的小心臟竟有些撲通撲通亂跳。
江浪暗暗罵自己色令智昏。
來不及唾棄自己,又一道劍意劈來。
江浪避開的時候還扶著一動不動站著的沈初雪轉了個圈,確定沒事抹了一把汗,然後抬眼一看,一個錦袍中年男人正怒目提劍朝他而來,江浪好奇地問沈初雪,“這是不是你那邊的人哦?看見你還劈過來,還是說,跟你有仇?”
沈初雪,“……”
江鐸踏塵而來,提劍直指怒斥,“尤青!你作惡多端!竟然還想逃?”
“……”
江浪翻了個白眼,“我為什麽不逃?我又不是傻子,你們這些人說話真逗。”
“歪理邪說!”
江鐸更為憤怒,惡狠狠地咬牙道,“我江鐸今日就要為我弟報仇雪恨!”
說著,江鐸提劍來殺江浪。
來勢洶洶,劍意凜人。
江浪輕而易舉避開,反手二指夾住江鐸的劍,眨了眨眼,認真地問江鐸道,“你弟誰啊?”
江鐸看見自己本命劍被江浪這麽簡單就抓住了,瞪大了眼睛,氣急敗壞地粗著嗓子喊道,“我弟乃混元派的江少志!兩年前在北陸奉河被你殘忍殺害!”
聞言,江浪認真地想了想,還真是突然冷不丁想起兩年前他在北陸奉河殺的一個男人。
倒也不是他記性多好,而是實在是因為那個男人太過奇葩。
對他窮追猛打了三天三夜,硬是要殺了他。
江浪抓住那個男人才知道,那男人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因為修為一直停滯不前,故想吃了他增進修為。
江浪心想留著日後就是個麻煩,乾脆就隨手殺了。
殺之前男人還一直叫嚷著,他是什麽混元派掌門的弟弟,殺了他,他哥肯定要替他報仇種種諸如此類的威脅。
不過嘛,江浪殺的人多了去了,像這種死之前威脅他的更是層出不窮,所以就沒放心上,直接動了手。
現在想起來了,江浪恍然大悟,原來是跟他有仇啊!
江浪歎了一口氣,陰陽怪氣地道,“能不能講個道理?你弟弟要殺我,我不還手,要等著他殺了我以後把我吃了不成?”
當下,江鐸勃然大怒,“胡說八道!我弟弟乃名門正派弟子,怎麽屑於做這種有悖天倫的肮髒事?你此等妖物,休得汙蔑我弟!”
江浪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道,“是不是汙蔑,你查查便知,不要什麽亂七八糟的罪名都往我頭上扣,我脖子受過傷,可撐不住這麽大個頭。”
說著,他還特意微微歪了歪頭,好讓自己脖子上的那道舊疤露出來。
當然,江浪露出來可不是讓江鐸看的。
沈初雪眼力好,正好將江浪修長脖頸上那一道淺疤瞧了個正著,同時,他也反應過來江浪剛才話中之意,他不由壓下眉梢,眉間堆起一座小山丘。
這個江浪,以前還會避著他一些,現在倒好了,身份暴露之後,惡劣的性子直接原形畢露,倒是完全不避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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