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平穩的腳步聲響起。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江浪身旁停下。
衣物摩擦的細微聲音響起,江浪就算看不見也能感覺的到沈初雪此時就在他前面,並且是在看著他。
一聲輕歎落下,堪堪落在江浪耳邊。
緊接著,是沈初雪無可奈何的聲音,“更髒了。”
江浪,“……”
江浪很少這麽沉默,所以沈初雪覺得不太正常,微微歪頭,問道,“為什麽不出聲?”
江浪捂住臉,老實道,“因為你剛才沒理我,所以我現在很尷尬。”
沈初雪,“……”原來是這樣。
半晌,沈初雪才道,“沒有不理你。”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把手拿開,得把臉擦乾淨。”
江浪遲疑一會,然後把擋在眼前的手一根根的挪開,透過指縫偷偷地去看沈初雪,結果目光之處,是一盆溫水和一條乾淨的毛巾。
江浪眨了眨眼,怕是他看錯了,他就把手挪開了,再一看,果然沒看錯。
所以,沈初雪剛才是去打水去了?
也就是說,沈初雪沒有不理他。
想到這裡,江浪嘴角幾乎壓不住的要往上揚起,臉頰的酒窩微微往下陷。
像是奸計得逞的小狐狸。
沈初雪注意到江浪得意的竊喜,看破不說破,把乾毛巾浸入溫水中,再擰乾,捏起毛巾的一角,抬起手來,對上江浪的目光,他不由在距離江浪臉前幾寸的時候停了下來。
猶豫片刻,沈初雪繼續動作,細致地替江浪擦去臉上的墨跡。
因為靠的近的緣故,江浪可以很清楚的觀察沈初雪。
說是觀察,倒不如說是欣賞。
沈初雪無論做什麽都是專心致志的,認真的時候,他會不自覺地微微皺起眉,古井無波的眼眸裡倒映著一汪微亮的春光,很是漂亮。
江浪一邊樂滋滋地享受著沈初雪的服務,一邊近距離地欣賞著沈初雪的美貌,心情格外的好。
江浪一高興就愛聊天,他笑眯眯地問沈初雪,“對了,你今天上午去幹什麽了?”
沈初雪替小狐狸擦著臉,淡然回答,“拿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小狐狸歪了歪頭。
沈初雪手也得跟著歪了歪,“鏡月域的地圖。”
“真的嗎?”
江浪一聽,坐不住了,剛剛還悠哉悠哉地坐著享受沈道君服務的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對沈初雪道,“給我看看。”
沈初雪拿著毛巾的手停在半空中,眨了眨眼,長長的睫羽慢慢地動了動,“你的臉。”
江浪隨意擦了擦臉,沒個正形地道,“臉這個沒所謂,反正擦不擦我都這麽英俊帥氣一表人才的啦。”
“所以……”
然後,沈初雪看見剛才還吊兒郎當的江浪一下子變得正經起來,卷起衣袖,目光如炬,道,“現在先乾正事。”
沈初雪只能先把地圖給了江浪。
江浪把地圖鋪在了桌子上,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瞥了沈初雪一眼,思索片刻,然後露出一副深思苦惱的模樣繼續看了起來 。
鏡月域的地圖平平無奇,唯一奇怪的是,鏡月域整體地形像是一個圓,倒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湊巧。
江浪看了好半天,看出一點頭緒就轉身去翻書。直至夜色降臨江浪還在燭台下對著地圖和機關書直咬毛筆頭,而沈初雪正在一旁安靜地陪同著。
燭台上火舌跳躍,幾點火星迸出,江浪被晃了一下眼,下意識地伸手去揉眼睛,再睜開眼來,眼前的地圖先是模糊成一個圓形,然後一點點的清晰,幻成原本的樣子。
就那麽一瞬間,江浪忽然醍醐灌頂,然後問沈初雪,“鏡月域這布局像不像個八卦陣?”
沈初雪靠了過來,“八卦陣?”
江浪迅速抓過一張紙,在紙上畫出來一個八卦陣,再一一標出八個門的位置,“你看,鏡月域有八扇門,分別在西北、正北、東北、正東、東南、正南、西南、正西,它們包圍著整個鏡月域,布局是不是和八卦陣一模一樣?”
沈初雪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江浪比他想象中來的聰明。
江浪若有所思地繼續道,“假如鏡月域就是個大型八卦陣,那八扇門相對於的就是開、休、生、傷、杜、景、死、驚。”
“這裡是一條河,河水上遊是東隴城,下遊則是鏡月域,這條河盤踞在鏡月域四周,本來我以為只是一條護域河,不過如果鏡月域內部是一個八卦陣的話,這條河就相當於供給陣法運轉的護陣河,八門中,休門,也就是正北方向這扇門屬水。”
“另一扇門呢?”
“這裡。”
江浪手指落在正東方向的門上。
“鏡月域東邊是東隴城,而這條河的上遊也是東隴城,杜門遇水則受生,上遊的東隴城則為主生者,而鏡月域就成了受生者。”
“受生者會源源不斷從主生者上奪取力量,主生者會日漸衰弱。”
“這也是穆家日漸衰敗的原因之一。”
“這個八卦陣表面上看起來是護域陣,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奪他人氣運為己用的陰陣。”
第47章 你剛才是不是笑了
夜黑風高,冷風蕭瑟鏡月域內部倒是宛如世外桃源之境,整個鏡月域像是被一顆巨大的水球包裹了一般,波光粼粼,通透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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