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初雪心頭一沉,驟然握緊了拳頭。
似乎想到了什麽,沈初雪快步朝後院衝了過去。
柴房並沒有上鎖,沈初雪一腳踹開門,抬眼望去。
果不其然,柴房裡的屍體已經沒了,四處空蕩蕩,連一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沈初雪呼吸微顫。
而能在他眼皮底下做這些事的,也就只有一個人。——江浪想起這個名字,沈初雪眼神不由冷了下來。
他又一次中了江浪的圈套,他早該猜到的,怎麽這麽巧,偏偏會出現個小廝帶他見閔星淵屍體呢?
想到這裡,沈初雪咬緊了牙關。
沒多久,子晉聶由才姍姍來遲地趕回來,並且一臉喜出望外地跟沈初雪道,“初雪師兄,你猜我們見到誰了?”
沈初雪不解,“誰?”
話音剛落,子晉聶由身後就緩緩被人推出一個男子來,那人坐於木製輪椅上,撐著一把傘,待傘挪開,只見一襲青衫映入眼簾,渾身的皮膚都包裹在那襲青衫中,烏發垂落,身姿清瘦如扶柳,臉上皮膚白皙到有些病態,瞧見沈初雪的時候唇角輕揚,溫和打招呼,“沈道君。”
待看清楚那人容貌,沈初雪一怔,“穆公子?你怎麽來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穆清風出現實在是有些奇怪。
先不說穆閔兩家的關系本就是水火不容,現如今四處都在打仗,戰火連綿不斷,穆清風身體如此虛弱竟然會離開東隴城,出現在鏡月域。
穆清風臉上看起來還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他解釋道,“我兄長在北陸出了事,我前去幫忙處理,正好途經鏡月域,聽聞閔家所發生的事,本想進域來吊唁,沒想到卻遇上了子晉與聶由道長,一問才知道,原來沈道君也來了。”
頓了頓,穆清風又貼心關切地問沈初雪,“距上次無底淵一別,已有半年了吧?近來沈道君身體可還好?”
對於穆清風的關心,沈初雪表情平淡,輕頷首,“多謝穆公子關心,幸得當年穆公子出手相救,貧道已無大礙,倒是穆公子,身體如何?”
穆清風無奈地笑了笑,俊美的臉上難以掩飾地升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澀,“還是老樣子,不過前段時間沈道君派人送來的哀牢山靈芝頗為靈驗,我吃了幾日現在已經好多了,說來還得謝謝沈道君費盡心思地為我尋靈芝,聽說這靈芝長在懸崖峭壁之上,極其難找。”
沈初雪道,“穆公子不必道謝,若不是當初為了救貧道,穆公子也不會元氣受損,一病不起,到現在還難以行走,是貧道虧欠了穆公子,該償還的。”
當年,穆清風自從在無底淵救過沈初雪之後就因為元氣受損生了一場大病,足足一個月,大病才痊愈,但令人想不到的是,穆清風從那以後站不起來了。
所以,沈初雪對穆清風是心懷愧疚的,這半年來,不僅暗中幫穆家,更是往穆家送了不少天材地寶。
但如今看來,穆清風似乎身子並沒有多大好轉。
穆清風卻貼心寬慰沈初雪道,“沈道君不必自責,我從小體弱,出生時大夫便預言我活不過二十五歲,所以我現在之所以這樣,與沈道君無關,全是我先天不足而已。”
說完,穆清風想起了要事,便抱歉地打斷聊天,“沈道君,死者為大,我先去給閔家主上炷香。”
罷,穆清風的小書童抱青推著穆清風朝靈堂而去。
聶由望著穆清風遠去的背影,也忍不住感慨,“這穆公子倒真是芝蘭玉樹,談吐得體不凡,只可惜這腿……”
子晉一聽,立馬用胳膊肘撞了撞聶由,壓低聲音提醒,“你胡說什麽?”
聶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捂住嘴,“對不起!師兄,我不是故意的。”
沈初雪卻不以為意,“無礙,先說正事,打探結果如何?”
子晉偷偷地去看沈初雪表情,卻發現沈初雪並沒有什麽反應,心裡那叫一個納悶不解。
子晉聶由並沒有打探到什麽有用的消息,所以就粗略地提了提。
沈初雪也沒有生氣,就仿佛早已經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一樣,淡然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就在此時,靈堂方向忽然傳來書童抱青驚惶失措的聲音。
“公子!公子,你怎麽了?”
聽見聲音,沈初雪三人立馬朝靈堂趕去。
當他們趕至靈堂的時候,抱青正一臉焦急地扶著不省人事的穆清風,一條通體黝黑的小蛇從輪椅上爬下,動作敏捷地迅速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子晉疑惑地詢問,“怎麽回事?”
抱青急得眼眶通紅,抽抽搭搭地道,“方才公子瞧見那條蛇盤在閔家主靈柩上,覺得對死者不敬,剛要讓小奴將其趕走,可沒想到那條蛇竟然撲過來咬了穆公子一口。”
聶由連忙上前,拉開穆清風衣袖,果不其然在其清瘦見骨的手腕上瞧見一個清晰的蛇咬痕。
看見那個還滲著血的咬痕,沈初雪當下眼神一凜,囑咐子晉聶由道,“替穆公子封住穴位,在我回來之前好好照顧穆公子。”
說完,沈初雪提劍朝著小蛇離開的方向追去。
聶由忍不住嘀咕著問道,“初雪師兄這是要去哪裡?”
子晉不敢耽誤,迅速替穆清風封住身上穴位,“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小蛇就跟故意要引沈初雪去某個地方一樣,出了閔府,穿過街市,一直朝鏡月域外面而去,沈初雪追著小蛇出了鏡月域,來到域門外的林子前,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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