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浪想著的時候,閔修竹從前面退了下來,朝江浪笑了笑,“沒想到師父會一塊過來吧?”
江浪點了點頭,沒說話。
閔修竹跟江浪解釋,“我們這次下山第一個任務目的地是岐山。”
聽到這個有些耳熟的地名,江浪不由朝閔修竹看去,“岐山?”
閔修竹點了點頭,繼續道,“嗯,岐山的村民前段時間送了信過來,說是三十年前,岐山上出現了山神,岐山附近的村民都是靠打獵為生,只是自從山神出現以後,上山打獵的村民最後都死於非命。”
“山神對他們說,如果要他保佑岐山平安,村民每隔半年就要給山神進貢一位純潔的少女做新娘,村民為了平安,就按照山神所說的去做了。”
“只不過,這嫁給山神的姑娘都是有去無回,而且山神最近變本加厲,從半年進貢一次,改成一個月進貢一次,岐山的百姓實在受不了了,這才托人送了信過來,讓哀牢山派人下山去處理。”
“巧了,一百年前,岐山也曾發生過嫁山神這事,那時候,師父正好經過,便替當地村民解決了此事,至今當地村民還對師父當年的豐功偉績嘖嘖稱道,大概師父此次去,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想去故地重遊一番?”
頓了頓,閔修竹又改口道,“不過,也說不定是岐山對師父有什麽特殊含義吧!”
江浪聽著,後知後覺才想起來,對了,他和沈初雪是不是在岐山認識的來著?
而且也是因為“嫁山神”
事情倒也是巧。
想到這裡,江浪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沈初雪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很久,陽光盡數落在他身上,可他察覺不到一點暖意。他還是覺得冷從心裡一直蔓延到身體四處的冷他終於走不動了,不由停下來,小心翼翼地回過頭望去。
他總是可以第一眼看見那個人。
就在隊伍最末尾處,青年戴著鬥笠,穿著上山時的那套陳舊衣衫,陽光灑在他身上,鬥笠遮住了光,恰好可以清楚地看見青年那張清秀的臉龐。
琥珀色的瞳孔像是蜂蜜一般微微發亮,笑意在其間慢慢地漾起。
沈初雪呼吸不由一促,恍惚間,青年漸漸地變成了曾經的那個少年,而他也出現在了少年身旁。
他們並肩而行,少年望來時,臉上的笑容越發明朗。
沈初雪終於覺得手腳傳來一些暖意,仿佛冰消雪融,暖春降臨。
就在此時,溫厚的聲音響起,隨著風,飄飄蕩蕩,落在了他的耳邊。
“修竹,當心。”
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身旁的人。修竹?
陌生的名字強勢而不留余地地侵佔入他的記憶,面前的一切宛如牆皮一樣,一點一點地剝落。
最後,只剩下其後滿目瘡痍的牆體。
沈初雪隨著少年目光而去,身旁的人,是閔修竹。
他再望去,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戴著鬥笠看起來沉穩而周正的青年。
沈初雪心口一窒。
閔修竹松了一口氣,彎下身,低了低頭,朝江浪湊過去,笑著小聲對江浪道,“幸虧你拉了我一把,要不然我就要當眾摔一跤了,那樣可真不是開玩笑的,會很丟人的。”
江浪發現閔修竹性格都幾乎沒有怎麽變,還跟小時候一樣,不由下意識伸手跟以前一樣拍了拍閔修竹腦袋,“那下次走路記得看路。”
閔修竹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抬起頭望向江浪,有些納悶地道,“說認真的,你明明年紀比我小,不過卻看起來老氣橫秋的,比我還要成熟,可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浪一聽,不由下意識挪開了目光,“哪裡有?”
閔修竹一下子抓住了江浪把柄,“我看是有,要不然你為什麽突然心虛地挪開了眼睛?”
江浪乾咳一聲,繼續死鴨子嘴硬,“我沒有。”
閔修竹能做沈初雪也並非沒有道理,性子跟沈初雪一般執拗,“快點老實交代!哀牢山道規第一百七十八條,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
江浪一聽閔修竹在他耳邊念道規頭都快要大了,連忙往旁邊避了避,“你打住!別在我耳邊念經。”
閔修竹又不依不饒地靠了過去,“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江浪受不了,伸手捂住耳朵。
閔麟這小子怎麽長大以後話變得這麽多?
剛開始不熟還好,閔修竹裝的跟個翩翩公子似得,現在熟了以後,閔修竹原形畢露了。
早知道當初就不要救他了。
閔修竹見溫情牌打了沒用,又開始纏著江浪道,“要不然你悄悄地跟我說?”
“我誰也不告訴,真的。”
江浪,“……”要他怎麽說?
說我在你小時候還抱過你嗎?
這時候,旁邊的弟子都聽見了閔修竹絮絮叨叨說的那些話,不由打趣他們二人道。
“修竹師兄,你怎麽就跟水生師弟這麽黏糊?”
“是啊,自從水生師弟來了以後,你就淨跟他玩了,都不帶搭理我們了。”
話音一落,其余弟子都跟著笑了出來。
閔修竹和弟子們的關系都不錯,所以弟子會經常和閔修竹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閔修竹伸出修長的胳膊,一把攬住江浪肩膀,笑著道,“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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