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希望他們在一起,可大美人是凡人,少主只是下凡歷劫,遲早要回上界的,到時候他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興許等不到少主回上界的時候,大美人就要死了,凡人不像我們妖,活不久的。”
“做一世夫妻問題不大,怕就怕少主隨他那深情的爹,聽說當初少主爹為愛殉情,要是少主也舍不得大美人,跟著她一起去死怎麽辦?”
小妖怪們醍醐灌頂,突然有種窺破天機的感覺:“嘶,怪不得龜大大跑那麽快,原來是怕少主真喜歡上大美人,為她殉情!”
這一夜的望月山注定不眠,妖怪們議論不休,離開妖市的人也大夢一場,將詭譎的夜晚當成了一場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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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夙離端詳著繡球,絲毫不知道現在自己已經成了妖怪們眼中的短命凡人,信物啊……這個他懂,是兩情相悅時用來證明彼此感情的物件。
聞折月送他信物,等於聞折月喜歡他。
墨夙離很開心,他勾引得果然很好,聞折月這麽快就喜歡上他了,不過繡球不是成親之前用來拋的嗎,莫非聞折月是在向他求婚?
思及此,魔尊大人的心跳快了幾分。
他只是想找個床伴度過情期,聞折月怎麽考慮了那麽多,親事什麽的先不提,這繡球也太寒酸了點……墨夙離皺了皺眉頭,他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正常的繡球得用雙手捧,這小玩意兒不倫不類,一看就不值錢。
錢財乃身外之物,金銀對他更是無用,魔尊大人倒不介意值不值錢,只是聞折月連個像樣的繡球都拿不出來,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若非如此,他一個普通人怎麽敢在妖市裡吃飯,還吃了滿滿兩大碗。
比他多吃了整整半碗飯!
可惡啊,墨夙離想起這事就扼腕歎息,在這一點上他輸了,沒吃過聞折月。
聞折月是個孤兒,和他一樣,墨夙離回想起從前的經歷,心揪了下,聞折月也曾像他一樣受人欺凌,為了活下去而苦苦掙扎過嗎?
無妄海中摸爬滾打,多年死裡求生,那段歲月令墨夙離的眼底蒙上一層陰翳,他心間翻騰起恨意,幾乎要淹沒理智。
過去了,都過去了……墨夙離捂著眼睛,仿佛有尖刀在眼窩裡瘋狂攪動,疼得他呼吸不暢,恨不得將眼珠挖出來。
世人讚歎他那獨一無二的金眸,神秘而高貴,殊不知他最厭惡的就是這隻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慢慢緩解,墨夙離呼出一口氣,他好歹是個魔族,拚命修煉就能保護自己,聞折月只是個凡人,要平安長到這麽大一定很不容易。
不值錢的繡球突然變得燙手,墨夙離好似從中感覺到了聞折月向他求婚的灼灼真心,那般熾熱的感情,讓他的心也跟著熱了起來。
他喃喃低語:“這或許就是滾燙的愛吧!”
“……愛個屁!你丫手都快被烤熟了,不覺得熱嗎?”大師兄尖叫出聲。
他稀裡糊塗舞了通劍,結果妖市“啪”的一下真消失了,一睜開眼,他就回到了望月山上,正準備下山,竟然遇見了那個頂頂漂亮的狐狸……啊,不對,是姑娘。
這姑娘真他娘的好看哇!
可惜了,長得好看,但腦子不太好。
大師兄虎虎生風地揮著桃木劍,一通指揮:“你快把那玩意兒扔掉,那上面有妖火,是妖物,交給我來解決。”
他連妖市都能破除,小小妖物自然不在話下。
墨夙離面無表情,區區妖火還傷不了他,但該死的妖怪竟然敢在他的定情信物上動手腳,不可饒恕!
魔尊大人心裡本來就煩,被這妖火一刺激,幾乎控制不住心裡的殺意。
他沒搭理怎怎呼呼的大師兄,魔力包裹在手掌上,輕輕一捏,仿佛捏住了妖怪的咽喉,那湛藍色的妖火不堪重負從繡球裡鑽了出來,活似一隻螢火蟲,慌忙朝著遠處飛去。
墨夙離甩甩手,本來是想下死手的,方才突然轉了心思,竟敢在魔尊頭上動土,他倒要看看這妖怪在搞什麽把戲。
墨夙離抬步跟上,大師兄呆了兩秒,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他自己幾斤幾兩自己清楚,若說之前還心存僥幸是自己破了妖市的障眼法,但看清墨夙離這一番操作後,大師兄徹底醒悟了,妖市絕不可能是他破的。
他耍桃木劍的時候,墨夙離似乎就在旁邊。
“誒,姑娘,你等等我,你要去哪裡,我陪你一起去吧。”大師兄提著劍,屁顛屁顛地追了上去,“我瞧你對妖物頗為了解,也是同道中人吧,姑娘你師承何人,來自什麽門派?”
“閉嘴。”
墨夙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說一句,就把你的舌頭割了喂狗。”
大師兄:“……”
你跟那書生不愧能看對眼,你倆忒毒,都惦記我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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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什麽都不知道,書生無辜被罵,書生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聞折月揉揉鼻子,妖市消失後他就回到了春風樓,熟悉的房間,身旁空無一人,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唯一的慰藉是小繡球不見了,懷裡多了個拳頭大的夜明珠。
聞折月打量著夜明珠,有些移不開眼,這珠子亮晶晶的,可真好看,不過還是比蘇梨差一點的。
蘇梨……聞折月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他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感謝書局掌櫃,感謝小繡球的存在,這證明蘇梨並非是他臆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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