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坐在地上,臉色變得灰敗,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那枚鱗片亮了一下,柔和的白光閃爍起來,如同白夜星火,令人喜極而泣。
“大王……”
白光一停,聞逍吊兒郎當的聲音跨越千山萬水,淌過時間長河,再度落在他耳邊:“老龜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活著?”
“……”
老龜噎住,又想哭又想笑,更想罵人。
在聽到聞逍聲音的那一刻,他提著的心忽然安了下來,仿佛有聞大王在,一切都不用擔心。
“我還以為是誰這麽神通廣大,嘖嘖嘖,活得久就是辦法多,用了我的鱗片嗎?本大王果真是大妖!”
聞逍絮絮叨叨,聲音低了幾分,像是在和身邊的人炫耀他的鱗片有多厲害,間或夾雜著一句感慨“千年王八萬年龜,太TM能活了”。
老龜:“……”
隨即,一道熟悉的聲音隨口敷衍了兩句,老龜聽得很清楚,是藺月盞。
他捂了捂心口,打斷聞逍無休止的碎碎念:“你能不能先閉嘴,我找你有重要的事!”
建立通訊要用心頭血維持,再放任聞逍念叨下去,他的心頭血就要流幹了。
對面停頓了兩秒,藺月盞似乎笑了聲,嘲笑意味濃厚。
聞逍悻悻地清了清嗓子:“好了好了,你說吧,有什麽事找本大王?”
老龜捧著那枚沾滿血的小小鱗片,眼淚又落了下來:“折月,折月他出事了,你快回來救救他吧……有人欺負你的兒子,欺負我們的寶貝龍……”
第44章
“他不是我兒子。”
聞逍抓狂:“我這麽厲害, 我兒子怎麽會混得這麽慘?!他都是仙尊了,還能被人逼得自爆神魂,這麽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他以為他那神魂是可以反覆利用的蠟燭嗎, 遇事不決點一下?”
藺月盞一臉冷漠:“跟你學的。”
聞逍:“???”
我不是,我沒有, 你可別胡說。
“當初你自爆妖丹,給他做了不好的榜樣。”多年過去,藺月盞依舊對聞逍為他殉情的事耿耿於懷。
聞大王理虧, 挑開了話題:“現在怎麽整, 回去救那條不爭氣的笨蛋龍嗎?可是東西還沒找完,差了最重要的一部分,這樣解不開他命定的劫數。”
“回去吧。”
藺月盞活動了一下, 放眼望去, 四周一片灰蒙蒙的,和聞折月墨夙離誤入的異界有幾分相似。
“不過是個劫數,大不了把他的腿打斷, 鎖在折月秘境裡,秘境裡唯一的活物就是那條狗,我就不信那情劫能應到它身上。”
聞逍哭笑不得,前任魔尊大人比他可生猛多了:“萬一那條狗成了精,真應到它身上了呢?”
藺月盞橫了他一眼:“那就宰了狗打火鍋, 你吃狗腿, 聞折月吃腦子,你倆都多補補。”
“……”
聞逍握住了他的手, 藺月盞的掌心並不乾燥,和他表面上的平靜如出一轍, 他暗歎一聲,安慰道:“別擔心,折月不會有事的。”
再次回到仙界,兩人都被嚇了一跳,聞逍像是沒見過世面,驚歎不已:“原來仙尊隕落是這種場面,比飛升的時候氣派多了。”
這排場大吧,好看吧,你兒子拿命換回來的。
藺月盞很糟心,不知道該說他心大,還是說他沒腦子,迎面撞見個眼熟的人,急匆匆往仙宮走,藺月盞果斷伸手,把人逮到了面前。
他不喜歡仙界的人,混上個眼熟的寥寥無幾,一把手天帝是一個,命軌星君是一個。
被逮來的是後者。
命軌星君憂心忡忡,被拽過來的時候又急又氣,哪位仙僚這麽沒邊界感,一抬頭,罵人的話都堵在嘴邊。
臥槽?!
他是出現幻覺了嗎?
“嗨!”聞逍衝他招了招手。
“藺月盞?!聞逍?!”命軌星君瞪大了眼睛,“你倆不是死了嗎?詐屍了?”
藺月盞脾氣不好,魔尊從來不講禮數,一巴掌拍在他腦殼上:“誰說我們死了,你一個個指出來,本尊把他們都塞進棺材裡,讓他們演一出詐屍的戲碼。”
命軌星君默默閉上了嘴。
“折月怎麽了?”
命軌星君縮了縮脖子,為天帝捏了一把冷汗,他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一回來就聽說聞折月修為全失,神魂俱碎,天帝正四海八荒尋找大夫。
上界最好的醫修就是妙回春,但這人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壓根找不著,就連他住的那座山都被夷為平地了。
命軌星君把知道的事情說了說:“天帝畢竟是天帝,還望魔尊大人手下留情。”
聞逍和天帝多少還有幾分情面,但藺月盞可不管那些,他連仙界第一刺頭——聞逍都敢揍,別說天帝了。
“手下留情?”藺月盞冷笑一聲,“他對我兒子下手的時候,可曾留過情面?”
前任魔尊大人直入仙宮,沿途的仙兵仙將還沒來得及擋就被他掀翻了,仙界一片兵荒馬亂。
命軌星君將希望寄托在聞逍身上:“仙尊,你看這……”
“別問我。”在聽說聞折月自爆神魂是因為天帝的時候,聞逍臉上就沒了笑容,“聞折月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都不敢打罵,如今快被逼死了,你覺得他過得去嗎?”
他哂了聲,沒什麽溫度:“別說他了,我都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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