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來想辦法。”母子連心,既然寧遠如此篤定,章文昭也不再懷疑,轉而幫他想起進宮的理由。
至於和樂公主和靜妃兒子的事,就先都放放,什麽也沒有麗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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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章文昭與寧遠如願進宮,這回進宮的理由,是章文昭自稱有寶敬獻,直接找上了晟景帝。
這寶是章文昭從章家,確切說是從祖父章忠堂的珍藏裡薅來的,為了這件寶物他去章家賴了兩天,偷溜進老人家的藏寶庫,硬帶走的。
氣得章忠堂大罵不孝子孫,要把他家法伺候。
然轉頭,這東西就呈到了晟景帝的案頭,一幅前代名家大師的山水畫,孤品。
然晟景帝手裡,並不乏這位大家的其他作品,章文昭來敬獻,晟景帝隻瞧一眼就放在一旁。
“你今日來,當真是為了獻畫?”晟景帝看穿一切的眼神落在章文昭身上,“這畫據朕所知,一直在你祖父章忠堂手裡,朕知他偏愛字畫,便不曾跟他討要過,何須你拿來獻殷勤。你這孫子當的,還真是孝順啊。”
晟景帝這句暗諷罵得可不好聽。
“是兒臣該死。”章文昭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現在更多是仗著自己並無過錯就“為所欲為”,即便晟景帝生氣了,最壞結果就是被打一頓,沒什麽大事。
重要的是,晟景帝倒想看看他要幹什麽,因而允了他進宮敬獻,於是寧遠便跟著他一同進宮,只是沒來禦書房,直奔華陽宮麗妃住處而去。
“你是該死,康平呢?沒跟你一起進宮?”
“回父皇,殿下去看母妃了。”
“哼,這就是你的目的吧。”晟景帝看章文昭像看一個傻子,“你這駙馬倒是稱職,就不怕惹惱了朕?”
“誠如父皇所言,兒臣既做了駙馬,就該為殿下肝腦塗地。父皇要罰,便罰吧。”章文昭乾脆自暴自棄起來。
二十歲又不是十二歲,多大的人還跟個孩子似的。晟景帝無奈搖頭,但心裡卻並沒有氣惱的情緒。他子嗣眾多,然所有人面對他都是謹慎居多,反而只有在章文昭和尚不完全知事的寧世恆身上,才能感受到更為輕松和親近的情感。
與這二人相處時,他更像個父親、祖父。
“罷了,你們往後想看麗妃便進宮來看,不必再耍這些小聰明,朕看著鬧心。”
“當真?!多謝父皇!”章文昭忙端正了態度,響響亮亮給晟景帝磕了個頭。
他這還不滿足,得寸進尺就寫在臉上,眼神不住地往晟景帝的桌案上瞟,目光中心就是他剛敬獻的那副畫。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拿回去,朕不要。”晟景帝嫌棄地一指桌上的畫。
“多謝父皇。”章文昭這才收斂,起身上前把畫小心翼翼收好,背在了背上。
晟景帝的案頭還堆放著一摞摞的奏折,與章文昭浪費的這點時間就當是放松了。他見章文昭還在等他發話賴著不走,便如趕蒼蠅一樣揮揮手,叫人趕緊退下。
等人真走了,晟景帝卻是難得笑了幾聲,“章家這小子是不錯,朕喜歡,就是可惜生錯了地方。”
章文昭不知道晟景帝對他的評價,也不覺得自己生在章家就是生錯了地方,背著畫高高興興就去了華陽宮。
而華陽宮麗妃屋內,氣氛卻不算輕松。
寧遠猜的沒錯,有孕的是麗妃,也是因此,寶蓮才冒險出宮傳遞消息。
母子二人一見面,麗妃先慌了神。許是現在寧遠已經成長得足夠好,能夠獨當一面,她這個做母親的卸下了壓在心頭的石頭,心智就跟兒子調了個個兒。
見到寧遠來,她便紅了眼眶幾乎要掉下淚來,扁著嘴,瞧著有說不出的委屈,宛如小女兒家似的。
“遠兒……”
“母妃別怕,有我在。”寧遠將靠坐在床頭的麗妃輕柔地攬進了懷裡,“別怕,不會有事的。”
“我沒想過再要孩子,可是……母妃不知道該怎麽辦,宮裡是吃人的,母妃擔心這次不會再像以前那麽幸運了。不是,遠兒母妃不是說你……”
“我知道。”寧遠輕聲哄著,“我的運氣是我的,我這個未出世的手足,自會有他的運氣,沒有誰搶誰運氣一說。”
“嗯。”麗妃心下稍安,“其實我想過,不如就將他打掉了事,可……我還是舍不得。”
“母妃不想要便不要,想要,我定能幫母妃保住。”
“遠兒……”麗妃喃喃。
“以前生我時母妃只有一人,如今遠兒是母妃的臂膀,我們母子齊心,還有阿昭,我們三人,沒什麽做不成的。”
“……好,有你這話,母妃就放心了。”麗妃說著,淚水終是流了下來。寧遠說得對,這一回不再是她單打獨鬥孤軍奮戰,她有個好兒子好兒婿,別人再想害她,可得多掂量掂量。
麗妃仍舊靠在寧遠懷裡,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感受著這裡孕育的新生命。
氣氛溫馨起來,直到章文昭進來,麗妃便從寧遠懷裡坐起身,對上章文昭的眼睛,又尷尬地避開。徐娘半老的年紀,兒婿都有了,她竟然還懷了孕,著實羞臊。
然章文昭卻沒事人一樣,先上前拉住寧遠的手,故意忽略了麗妃的尷尬,高興道,“母妃、阿遠,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母子二人同時看過來,眼神相似樣貌相似動作也相似,真不愧是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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