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上前一步,手掌觸及房門之時,房門便應聲而開,房間中的小小護陣早就被蜈蚣咬碎了,那邪修踏進房間,嘴角咧了咧,露出了一個怪異十足的笑容。
於情,這一次的新娘他見過,不僅是容貌,還有那我見猶憐的氣質是這段時間以來他所獵殺的獵物之中最上等的,更不提新娘身邊還有兩個美貌的侍女了。
於理,在桃泉城人心惶惶之時,故意穿著紅色嫁衣招搖過市,就是為了引他上鉤,他豈有不赴約之理呢。
邪修進入房間,床鋪那兒空無一人,而屏風之後卻明顯傳來了女人的畷泣聲,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深陷巨大恐懼之中唯一能做的事情。
也是他十分喜歡聲音。
就在那邪修一把扯開屏風想要告訴屏風內新娘與兩名侍女躲藏遊戲結束之時,一陣巨大的威壓降臨,邪修全身所有蠱蟲瞬間爆裂開來,整個人仿佛驟然出現在深海強壓之中,整個人瞬間趴伏在地血肉模糊,之所以還能活著,只是因為他還沒有到應該去死的時機。
林長鬱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林長鬱真身來到這桃泉城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蠱修的存在,那蠱修的手段也許在同為元丹境修士甚至於元嬰境修士之中都可算得上高深,但對於大乘期圓滿的林長鬱來說,卻如同孩童過家家的遊戲一般。
不過林長鬱並沒有干涉那蠱修的行動,甚至連冷眼旁觀都沒有,他沒有將這等事情放在心上的理由。
所以當林牧陽向他回稟於客棧所見之事的時候,聯系到那位穿著紅嫁衣女修以及掌櫃等人的表現,林長鬱便輕松猜出了他們的計劃。
甕中捉鱉便是。
只可惜此間客棧的掌櫃高估了他們一行人的能力又低估了那蠱師的修為,不過這也是那蠱修的計策,那蠱修狡猾,此前動手的對象一直都是還未築基的年輕女修,行動上也是偷偷摸摸的,留下的線索也是故意指向他只是個剛築基的邪修。
就像林長鬱故意等到這時候才出手相助。
林長鬱知道他只需掀開這薄薄的屏風,再告訴對方已經無事了,便能順理成章的收獲那位女修的感激。
只是聽著屏風那一側幾名女子小聲的畷泣聲,林長鬱頓了頓,突然有些失望。
他突然不想掀開這面屏風了。
林長鬱頓了頓,準備離開。
而躺在地上的蠱修大約也意識到他的死期即將到來,竟然直接元丹自爆,卻不想,連自爆也被瞬間封鎖。
蠱修死的無聲無息。
就在林長鬱轉身之時,一隻黑漆漆的蟲子從那蠱修心脈處爬了出來。
蠱修的本命蠱。
本命蠱爬出,心脈處接觸到它的衣衫瞬間焦黑,便溶出一個黑漆漆的小洞。
本命蠱落地,地板處也瞬間焦黑,發出滋滋的聲音,蟲子艱難的向前蠕動了一步,然後僵硬死亡。
一陣晚風從走廊吹了進來。
林長鬱抬眼看向天空,也就在那時,那隻黑色的不過一指粗細的本命蠱被晚風吹著滾了滾,正好落在了屏風腳,被屏風擋住。
就在林長鬱即將離開這間客棧之時,砰的一聲傳來,屏風一角被黑色蠱蟲屍體的劇毒溶解,直接倒下了。
屏風後面空無一人。
或者說,屏風後面除了三個巴掌大的小紙人之外,空無一物。
林長鬱愣了愣,心念一動,那三個小紙人瞬間飄到了他的手上。
三個小紙人,每一個上門都畫著一個小陣法,那嚶嚶畷泣聲便是從這小陣法上發出來的。
十分簡單的留聲陣法。
或者說對陣法一道稍有些理解的修士都能布陣成功。
除了留聲陣法之外,這三個紙人身上還各綁著一根發絲,發絲上纏繞著些許氣息,雖然對於修士來說只需要以神識細看一眼便可以認出這紙人並非真人,但粗略的一掃卻是足以騙過了。
就好像知道旁人會因為輕視‘她們’的修為不會細看一樣。
不僅騙過了這蠱修,竟然連他也騙過了。
然而林長鬱此刻卻無半點被戲弄欺騙的怒意,他竟難得的笑了。
真是有趣的緊。
還會有多少意料之外呢。
……
大雨還在繼續。
洛九淵看著眼前躺在地上處於昏迷狀態的葉塵,神色淡漠。
一道閃電劃過,帶來了轟鳴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周圍很安靜,除了雨水嘩嘩的聲音之外,連蟲鳥都躲了起來。
替師尊撐傘的殷梏竹垂眸,他知道師尊在猶豫。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從師尊與上官泓之前說的話以及師尊帶他們逃亡來看,定然是有很厲害的仇家找上門來了。
但是此刻他們又遇上了一個身份不明昏迷的路人。
師尊從來仁善,定然是在救還是不救之間猶豫罷。
與殷梏竹想得不同,上官泓對於洛九淵浪費時間在一個昏迷的陌生人身上感到十分不解。
但他又想到那可是洛老賊,連天寶閣都能算計的死死的,當下也不再說話,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洛九淵完全不知道因為他的舉動,已經引起了上官泓新一輪的頭腦風暴了。他的確是在猶豫,如何才能將主角一擊必殺。
其實還有救下主角與主角交好,抱主角大腿這樣的選擇,不過洛九淵並不想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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