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被罵晦氣的黑衣男子仿佛完全不知道是在說他一般, 繼續我行我素的啃著指甲, 已然啃到了骨頭都毫無所覺。
掌櫃早就想將那個不花錢的家夥趕走, 但是一看到他同樣也覺得瘮得慌, 眼見著上門的客人被嚇走, 心疼銀子的掌櫃再也坐不住了, 目光一掃,正好看見店小二路過,放下就呵斥了一句“你,給我過來!”
“你,去把他趕走!”將店小二叫過來之後,掌櫃惡狠狠的壓低聲音囑咐。
聽到掌櫃的話,店小二頓時哭喪著臉。動物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人類也是如此。在那黑衣男踏入酒肆的時候,店小二一對上他的眼睛腿都差點嚇軟,本能的不想與之打交道。
然而掌櫃的命令在這家酒肆之中大過天,他要是不照辦,莫說這個月的月錢了,直接卷鋪蓋走人吧。店小二無奈,正當他硬著頭皮向那黑衣男子走過去的時候,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卻提前一步向著他走了過去。
“敢問道友可是在尋蕭家?”帶著些笑意的聲音響起,正是凝神宗的張長老。
臨近洛先生的\"祭日\",張長老記得洛先生乃是愛琴之人,特地尋了把古琴來神峰涯吊唁,卻不想剛入這秋水城就聽聞有人到處打探蕭家消息。
蕭家一夕之間毀於一場大火,大火之後樹倒猢猻散,整個秋水城除了那片廢墟之外再無任何痕跡。
官方也只是將其記錄為府內走水便草草了結,親眼目睹那一日場景之人都知道那場大火來的蹊蹺,卻也隻當是蕭家仇敵所為。
只有那一日在場的張長老知曉一切真相。
誰能想到是洛先生那徒兒對自己家族動手呢,想到自己竟然知道這等大乘期大修密辛還活著,張長老一邊感慨人生無常一邊又有些小得意。
這也是張長老驟聞有人打聽蕭家之事之後才出現在此的原因。
“你知道蕭家?”聽到這話,黑衣男子一把抓住張長老的手腕,而張長老在對方抓住他的一瞬間竟然驚懼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快說!”就在張長老晃神之際,黑衣男子頓時不滿,張長老被握住的手腕開始灼燒,元丹境修士的身軀在黑衣男子手中就像是脆弱的豆腐一般。
“聽說過,聽說過一些傳聞!”就在手腕被捏斷之前張長老突然爆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隨著張長老斷手落地,張長老後退兩步,踉蹌摔倒。
“傳聞?”黑衣男子眯了眯眼睛,四周空間被封鎖,下一秒黑衣男子出現在張長老的面前,右手向著張長老的腦袋伸了過去。
搜魂?故意摔倒的張長老頓覺吾命休矣,他這一次簡直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被搜魂事小,萬一那一日有關蕭家的秘密被人發現,他還怎麽向為了掩蓋此事不惜將因果完全背負的洛先生交代啊。
“道友若是想要知道當日蕭家發生了什麽何不去詢問蕭家僅剩的族人呢!”就在黑衣男子的右手即將碰上張長老的那一刻,張長老突然福至心靈喊了一句。
“僅剩的族人?”聽到這話,黑衣男子右手停了下來。
搜魂雖然方便,但人的記憶本來就有深刻與淺薄之分,使用搜魂得到的記憶是破碎的,一般是瀕死之時的記憶以及那些深刻的回憶最為清晰,而經歷過搜魂之後,修士的記憶就會崩潰,這也是黑衣男子聽到張長老的話停手的原因。
他不敢錯過任何一點細節。
見到黑衣男子的右手停下,張長老暗暗舒了一口氣,總算賭對了。
“對對,蕭家遭逢那場大難之後……蕭家僅剩蕭府大少爺一人了。”張長老一臉惶恐的說著卻隱瞞了重要訊息。他可是知道,曾經蕭慕寒在蕭家地位尷尬,甚至於府上有些下人們隻知二少爺從未聽聞大少爺之名。對於曾經的蕭家來說,蕭慕寒的身份他們更不可能主動向外提及。
“你是說蕭慕寒還活著?”聽到張長老的話,黑衣男子眼睛驟然亮了,他一把抓住張長老,表情癲狂“他在哪兒?”
“神峰涯,天慎宗!”完全沒有預料到面前之人會直接叫破蕭慕寒的名字,張長老衣衫被揪住,不過本來他就打算將此人引到蕭慕寒面前,當下大聲說出了這個如今修真界極為有名的地址。
“天慎宗?”原本喜出望外的黑衣男子聽到這三個字,頓時又慌了“蕭慕寒拜入了宗門?他可曾拜師?”
“他拜入了天慎宗宗主名下。”
聽到這話,黑衣男子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呆愣在了原地。
已經拜師了?
還入了宗門?
這跟主上的交代差了十萬八千裡啊。
黑衣男子如喪考妣,也因此對張長老的桎梏松動了幾分。
張長老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這是個極好的溜走機會,就在他悄悄的後退準備腳底抹油的時候,突然間眼前的黑衣男子表情再度猙獰一把將他重新拽住。
“蕭慕寒的師父是誰,現在何處!”事已至此,至少要完成一半任務,就算蕭慕寒拜了旁人為師,他奪舍便是!
“……”
“那位已經仙去了。”
黑衣男子:……
……
南明州。
岐山,未天宮。
萬載清冷恢弘的未天宮此刻熱鬧起來。
內侍們來回奔走,原本金碧輝煌的未天宮更是染上了熱烈的色彩。畢竟是夏無羈的結契大典,而夏無羈的道侶更是他們未來的主母,儀式的繁瑣程度比之修真皇朝的登基大典也不遑多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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