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此刻後廚熱火朝天。
白黍離年歲小,又無修為,灶台雖然能夠夠上,力氣不夠又沒有經驗,所以手忙腳亂的。
“離兒,你在做什麽?”洛九淵聲音響起。
聽到師尊的聲音,白黍離頓時僵硬了。
“過來罷,別燙著了。”洛九淵詢問了一句,從以前開始後廚就喜支使白黍離做事,但是一來白黍離心有反骨,洛九淵覺得他可以自己解決,二來少年跑個腿做些事情也不是什麽壞事,心性體魄可以一並鍛煉。
但是這一次,廚房裡連廚子的影子都沒看見。
“師尊。”聽到洛九淵吩咐,白黍離頓時低著頭走了過來,見到白黍離藏著他的右手,洛九淵直接拉過來定睛一看,頓時樂了,白黍離的右手掌心紅彤彤的,還有三個晶瑩的水泡。
“疼麽?”洛九淵指尖輕碰白黍離手中的水泡,後者頓時紅了眼睛,但師尊問話,雖然很痛並且不理解,還是點了點頭。
“疼的話就要長點記性,日後用這種傷害自己來達成目的的手段之前就要慎重,需記得就算要用也要物超所值才好。”就算把自己弄得慘兮兮的,那廚子至多也就被他呵斥一頓,與右手燙傷相比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考慮到白黍離年歲小,曾經在青樓中也未曾讀過書,所見的大概也就是妓子龜公們以這種方式明爭暗鬥。
只是這種綠茶的陷害手段終歸只是下乘,既是他的弟子,哪怕心性惡劣注定日後做不得好人,至少也得成為行事肆意的魔頭才是。
就比如這一次,就算要利用他人情感,也不是寄托於這虛無縹緲隨時潰散的憐愛,而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玩弄人心。
清涼的藥膏塗抹在了白黍離的掌心,瞬間掌心的疼痛就被緩解。
白黍離抬頭,就見到他的師尊正低著頭細細的給他抹藥。對於師尊剛才的話,他卻已經是習慣了。
畢竟師尊總是會說一些讓他不甚理解的話語,剛開始他也曾因這莫名其妙的話難過過,但後來他發現師尊說出那些話之後卻依舊對他關心有加,甚至連一句呵斥都未有。
就好像師尊故意說出那些話,好讓他下一次不要犯錯一樣。
就像這一次,師尊仿佛早有猜測,在見到他掌心的傷勢之後就拿出了藥膏。
白黍離知道自己不配這麽想,但是他又想這麽認為。
藥膏清涼,塗上藥膏之後,洛九淵隨意的撕下衣擺將白黍離的右手包扎了起來,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洛九淵將藥膏遞給了白黍離。
“所以,離兒,王西去哪兒了。”
……
洛九淵客棧的廚子名為王西,乃是這西漠城本地人士。當初洛九淵來到這西漠城的時候,發覺這是個清修的好地方,便花了些財物盤了個客棧。這王廚子也是那時他隨意找的,做出的飯餐尚可入口,左右他開的是客棧,也不是酒肆食肆。
傍晚,洛九淵客棧對面的酒肆客人也陸續離開,正當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王西出現在了酒肆大堂之中。
“劉掌櫃,廚房已經收拾好了。”酒肆大堂櫃台前,王西有些緊張的摩擦著自己雙手局促的站在了酒肆掌櫃劉掌櫃的面前。
“嗯。”此時還未到外地商隊來此采買的季節,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之後,劉掌櫃正在看帳,聽到王廚子的聲音,頭也不抬的敷衍了一句。
然而沒有掌櫃發話,王西也不敢擅自離開,他站在大堂裡,周圍來來往往已經結束一天活計的夥計紛紛向著劉掌櫃打招呼,他們有些是如王西一般的西漠城本地人還需往家趕,有些則住在酒肆之中。那劉掌櫃仿佛故意晾著王西一般,直到最後一個夥計打過招呼之後,劉掌櫃這才抬頭,審視的看了一眼,勉強滿意。
“掌櫃的,晚飯剛準備好已經送到您屋裡了。”見此,已經十分忐忑不安的王西這才多了些勇氣,趕忙擠出笑容,獻寶似的推出他準備好的晚飯。
“你今日動作慢了。”然而劉掌櫃卻對王西所說的晚飯沒有絲毫興趣,直言對於王西做事速度不甚滿意。
“劉掌櫃,主要是因為今日上的菜實在太多,之前在客棧還有白……”
“我給你月錢可不是聽你說這些的。”劉掌櫃直接打斷了王西想要解釋的話。“沒有下一次。”
“是。”
王西最終灰溜溜的從酒肆後門走了出來。
莫說一句‘有勞了’,還警告他若是再偷懶就要直接扣他月錢了。
然後剛走出後門所在的胡同,王西就在酒肆正門前瞧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洛掌櫃……
王西頓時扭頭就想跑,然而胡同是個死胡同,他要是轉身只能返回酒肆。
也就在這時,不遠處劉掌櫃的聲音傳來。
“洛先生,稀客啊。”劉掌櫃是個小個子中年人,這間酒肆的主人也不是他,他雖是掌櫃,若是經營的不好,酒肆背後的主人也是要找他麻煩的。
“劉掌櫃,許久未見了。”西漠城雖然是個邊陲小城,擠下一個客棧與一個酒肆還是綽綽有余的,只是這酒肆開在哪裡不好,非要開在洛九淵的客棧門口,這一點本就值得推敲了。
“沒想到在我不在的時候,劉掌櫃倒是給洛某準備了一份大禮啊。”洛九淵若有所指。
“洛先生說笑了,這其中可是有什麽誤會,鄙人怎敢開罪洛先生啊。”劉掌櫃誠懇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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