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因為陸玦那一刻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眼前這位年輕人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再度慘白了幾分,他下意識的向著遠離路燈的地方走了幾步,然而津寧城很繁榮,它的繁榮也體現在了路燈的設計上,路燈間的距離是相等的,大小適應,能保證在夜間的燈光完全照亮街道的各個角落。
所以即使那位銀色機甲師退到街道邊緣,快要踩到身後的綠化植被的時候,燈光依舊毫不留情的將他的窘迫暴露了出來。
銀色機甲師的頭低的更嚴重了,他原本就是個身材高大卻很單薄的家夥,此刻顯得更加可憐。至少陸玦是這麽感覺的。
想到此,陸玦忍不住向著他走了兩步。
後者顯而易見的感覺到了陸玦的動作,不由得向後又退了退,即使他已經退無可退。
而陸玦卻無視了他那明顯想要避讓開的舉動。
陸玦在銀色機甲師三步之外停下了腳步,不是他不想繼續接近,而是後者實在防備意味太濃,陸玦估計若是他再前進一步,那家夥絕對會瞬間逃跑。考慮到這位銀色機甲師可是能駕駛機甲在萬蟲之中橫衝直撞取了蟲潮首領首級的人物,而且強悍的可以在真空環境下存活,陸玦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攔住或者抓住這個家夥。
所以陸玦勉強接受了這個安全距離。
銀色機甲師站在道路邊緣,做出一種防備的保護姿勢,而這個姿勢卻不是尋常武者的自衛防禦姿勢,反而比較像是從小被父母虐待的受虐兒在發覺又要被打之後本能的保護自己的姿態,再配上那副漂亮的幾乎超出人類的界限的容貌,低著頭,看上去各種意義上都十分可憐,仿佛他是個將要欺男霸女的大惡霸,而對方則是那無法防抗苦命的小白花一般。
陸玦被自己的腦洞囧了一下。
他實在有些不太明白為何對方看到自己會做出這種反應,他的表情明明挺友善的,為了不讓對方誤解,還特意帶上了微笑。
然而陸玦並不知道,在他身後,雖然很英俊卻莫名其妙有著一身‘我是**oss’氣場的隆城正盯著銀色機甲師,戰意沸騰,而明顯為首的陸玦卻掛上了一個如同哄騙小蘿莉小正太般怪蜀黍般的笑容,這樣奇怪的組合怎麽能夠不讓人緊張。若是性子敏感點脾氣火爆點的,估計早就衝到陸玦面前和他們打起來了。
陸玦才不會承認,他真的有些見獵心喜了。
武力值高,有禮貌,而且顏值很高。人類都是感官動物,陸玦雖然不是顏控,但也不否認,同類事物中他很有可能會稍傾向於漂亮的東西,況且眼前的人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俊美,而是幾乎超出了人類基因所能承載的限度。
人類在胚胎發育之後便會受到來自外界的影響,同時也會因為自身習慣產生變化,這也是明明是同卵雙胞胎會越長越不像的原因。最常見的便是因為人類咀嚼食物偏重的不同,臉頰兩側咀嚼肌有所差異,使得左右臉頰大小並不對稱。
若是差距不大,人類是無法注意到這個區別的,但是很顯然這些差距也是會影響人類臉頰的美觀度。
然而王蟲以及眼前這位人蟲混血就沒有這種困擾了。
不僅五官左右完全對稱,甚至每一個比例都恰到好處,完美的讓人不由得開始懷疑這真的是人類麽。捕食者的天性便是比獵物擁有更大的優勢,不僅如此自然界的許多捕食者還會有許多迷人的偽裝更好的方便它們進行捕獵。這麽一想,無論是王蟲還是眼前這位人蟲混血,都是十分危險的存在啊,陸玦胡思亂想著,同時與這位銀色機甲師打了個招呼。
“那個,我並非是什麽奇怪的人。”陸玦並不是個善於與他人打交道的家夥,亂七八糟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顯得更加可疑了,而且壞人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壞人,著重強調顯得更加刻意,不過幸好他發現了這一點,立刻解釋“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七天前,你駕駛一艘銀色機甲的時候在津寧城星系外遇到的飛船嗎?”
聽到飛船兩個字,眼前這位機甲師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對不起。”這是陸玦第一次聽到對方聲音,與想象中的稍有些不同,帶著點沙啞,仿佛很少說話一般,讓陸玦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到克雷裡的時候,對方的聲音也是這般乾澀。恩,說不定這兩人意外的可以交流感情呢,陸玦繼續胡思亂想。然而這時候,就聽到這位機甲師繼續開口。
“我會賠償的。”聲音帶著點猶豫與窘迫,讓人一聽就明白眼前這人正在逞強。直到這時候陸玦才注意到了這位機甲師的穿著,從這人的著裝來看這位機甲師並不富裕。
不富裕只是委婉的形容詞。袖口與褲腳稍短顯示出這是一件別人的衣服,而且從袖口衣肘的磨損處可以看出這件衣服已經被穿了很久了,大抵是因為軍\\服的關系,所以布料比較結實耐磨才沒有讓這位機甲師更加窘迫。有些發白的同樣上了年限的靴子,全身上下甚至連一件裝飾品都沒有,自然也不會有光腦這類的奢侈品。而且更重要的是對方沒有代表軍\\銜的肩章。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且不說在穿著軍服的時候肩章的重要性,作為專業軍人,衣衫完整是最基本的素養問題,正常的軍官都不會犯下這種錯誤,除非,這位機甲師並沒有軍\\銜。
想到這裡,陸玦幾乎是驚異了,然而考慮到對方人蟲混血的身份,陸玦覺得也未必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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