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只有仿佛具體化了的恐懼。
“……發生了什麽?”寧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陛下還好嗎?”
阿爾裡德微微俯身:“陛下當然一切都好。”
寧昭看了一眼伊澤爾,沒說話。
忽然,有很輕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在被恐懼充斥的天空下,唯有伊萊恩的身影十分冷漠。
伊澤爾遠遠就看見伊萊恩的長劍正重新折回短劍的形態,被收回了袖中。
而Alpha緩步邁下台階,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伊澤爾心底一驚:“大哥!”
話音剛落,那原本應該被伊萊恩收回袖中的劍再次出鞘,架在了伊澤爾的頸間。
寧昭驚怒:“元帥!”
伊澤爾也有些意外,他從來沒有被伊萊恩用劍架著過。
伊萊恩是全帝國最好的劍客,他的劍自然也是整個星際最好的劍。
在這個時代,唯有他能將冷兵器用得比槍更快。
而這樣的危險自然可想而知。
伊澤爾垂眸,逐漸猜到了什麽:“對不起,大哥。”
“我將他托付給你。”伊萊恩的聲音還算平靜,“你至少應該送他回家。”
“……對不起。”伊澤爾啞聲說,“是我的疏忽。”
寧昭有些著急:“出什麽事了?元帥,無論如何伊澤爾是您的兄弟!”
話音未落,金色的眸子看向了他。
寧昭忽然渾身僵硬。
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冰冷的恐懼感爬上了他的後背。
即使那只是很冷漠、很冷漠的一眼。
寧昭張了張口,發不出一點聲音。
伊萊恩卻收了劍,根本沒有再理會寧昭半點,毫不猶豫地離開。
留下滿園驚懼的侍從和守衛,沒有一人敢攔他。
“殿、殿下。”守衛長用最後的力氣跪到寧昭身邊。
塔納托斯囂張至此,皇太子難道沒有一點表示嗎!
——寧昭還真的沒有。
他只是平複了一下呼吸,看向伊澤爾:“我去看看父親。”
伊澤爾的臉色不算好,什麽也沒說,轉身去了伊萊恩離開的方向。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寧昭才松開緊握的手,什麽也沒說,徑直去了皇帝的臥室。
*
伊澤爾追上伊萊恩:“大哥。”
伊萊恩沒理會他,飛行器的艙門卻也沒有關上。
等伊澤爾上了飛行器,他才冷冷開口:
“明日,我要何璉死。”
伊澤爾一愣:“研究所的何璉?但是他最近幾年安分了不少……”
何璉一直為皇室做著不能為人知的基因研究。
即使是最痛苦的那些年,卡洛斯也沒有對他出過手。
那麽現在是為了什麽?
因為時聲?可何璉和他能有什麽關系?難道……
伊澤爾看向伊萊恩。
但伊萊恩沒有再說話。
伊澤爾知道,在大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這位何教授就已經死了。
*
寧昭站在一旁,看醫生為皇帝處理傷口。
老人消瘦的肩頭,是被長劍直接貫穿的痕跡。
寧昭面無表情地看著,看皇帝還有力氣大罵卡洛斯。
“無法無天,簡直不把皇室看在眼裡!”
見皇帝罵完伊萊恩罵卡洛斯,罵完卡洛斯罵守衛,最後還罵醫生。
寧昭收去眼底的嘲諷,平靜地說:“父親,您要小心傷口。”
皇帝轉過頭,陰鷙地看著他。
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皇帝卻再次想起了伊萊恩。
在奧利托六世還是皇太子的時候,他的父親就花了半生力氣打壓卡洛斯的氣焰。
原本他們是要成功了。
可偏偏,韋德·卡洛斯,那個一無是處的幸運家夥,生了伊萊恩這樣的兒子!
伊萊恩·卡洛斯,簡直是不可一世的劍。
於皇室來說,是毒藥。
可皇室又離不開他。
值得慶幸的是,伊萊恩像他的曾祖父一樣,是一個為了民眾可以忍受一切的蠢貨。
多可笑,一個民眾心裡的暴君、死神,卻偏偏能被民眾的安危綁住!
因此即使伊萊恩是一顆威脅皇室權力的定時炸彈,奧利托六世也拿他做一把劍。
但是——但是!
僅僅只是因為他小小地警告了一個Omega,伊萊恩就能向他出劍!
眼前仿佛還是金眸Alpha含著冷冷殺意的目光。
奧利托六世氣得肺裡好像都有火在燒。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作為皇帝的自己都才剛得知那個Omega的秘密,前腳剛用來拿捏對方,後腳自己就被伊萊恩在肩上捅了個窟窿。
卡洛斯,簡直才是女神給皇室下的詛咒!
看著皇帝氣急敗壞的模樣,寧昭隻覺得好笑。
見他不說話,皇帝的目光更加陰冷。
“我讓你的母親生下你,不是叫你做一個對卡洛斯束手無策的廢物。”
肋骨斷裂的疼好像奪去了寧昭的理智,他的眼底沒有一絲波動,嘴上卻沒停下放在平日不合適的話語:
“我之前說得沒錯吧?父親,您這樣做不合適。”
“皇室根本惹不起卡洛斯,可您總是一意孤行。”
“閉嘴。”皇帝狠厲地看他,“你想改姓卡洛斯嗎,寧昭·奧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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