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故意慢慢地將伊澤爾從頭看到腳,“還不怕被我看見化形的樣子。”
“反正這是皇室和卡洛斯心知肚明的秘密,不是麽?”伊澤爾往牆邊一靠,“糾正一下您的措辭,那不叫化形,畢竟我不是古老傳說裡的妖怪。”
寧昭的語氣有些疲倦:“好吧,那你是來做什麽的?伊澤爾,我們的關系好像沒有好到我可以接受你爬窗進我的房間。”
伊澤爾聲音散漫:“當然,當然——殿下這樣完美正直,不像我已習慣爬Omega的窗。”
寧昭梗了一下,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好像自從他當面評價過伊澤爾的風流之後,對方就對此供認不諱。
寧昭此刻的思緒並沒有平時靈敏,當伊澤爾走近時,他只能後知後覺地把右手藏到身後。
幸好伊澤爾並沒有發現,Alpha只是離他稍微近了一些。
一站一坐的位置讓伊澤爾變得比寧昭居高臨下。
“殿下還記得欠我一個獎勵嗎?”
寧昭愣了愣,才遲鈍地想起一段記憶。
一年前皇室舉辦的狩獵大會上,伊澤爾贏了他。
比賽之前他們就下過賭注,只是寧昭給的獎品伊澤爾都看不上,就一直欠到了現在。
其實寧昭以為伊澤爾早就忘了。
畢竟,這是一個不會為任何記憶停留的Alpha。
但他卻說:“當然,不過是多麽重要的東西,讓你大晚上特意來一趟?”
寧昭心裡有預感。
他現在還有什麽是能讓伊澤爾覬覦的?不也只有那個伊澤爾一直牽掛的Omega了。
寧昭調整了一下坐姿,臉上掛起熟練的微笑。
正要開口,卻被伊澤爾搶先。
“不算十分重要,但對殿下來說輕而易舉——我想,皇室也並不願意與卡洛斯聯姻吧。”
寧昭愣了愣,抬眼看伊澤爾。
Alpha的臉在月光下有些模糊:“那就請殿下,把尤彌安從皇太子妃候選中剔除吧。”
寧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以為即使是事關尤彌安,你也應該是請求我讓他做皇太子妃。”
他反應過來什麽,有些舌尖有些發麻,“哦,為了諾亞,你竟然能做到這個程度,伊澤爾,你真是……”
話到這裡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明明一邊讚揚一邊挖苦,是他面對伊澤爾時最習慣的事。
可他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有指甲深深陷入手心的疼痛能讓他清醒。
伊澤爾卻敏銳地察覺到什麽,忽然上前來,一把抓起了寧昭的手。
他的動作一向敏捷,寧昭完全沒反應過來。
月色下,隱隱的血腥味對伊澤爾來說格外明顯。
“你在做什麽?”伊澤爾看著寧昭滲著血的手心,有些疑惑,下一秒又猛然察覺到了更多的不對勁。
他完全沒給寧昭反應的時間,一把將皇太子昂貴的襯衣袖子推上去,露出了對於Alpha來說過於瘦弱的手腕。
但此時這都不是重點了。
月色下,寧昭的手腕上傷痕累累。
甚至有新鮮的劃痕。
伊澤爾眼底閃過震驚:“怎麽回事?”
寧昭唇色發白,心裡詭異地閃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甚至也不合時宜地說出了口:“伊澤爾,原來你也會有這種表情。”
伊澤爾眉心微蹙:“您需要叫人過來處理傷口,殿下。”
寧昭沒理會他,聲音甚至帶起笑:“首都所有Omega都說你多情又無情,好像還真是這樣。”
伊澤爾最初的震驚已經被熟練地掩去,但仍然心情不佳。
“這應該與您無關,殿下。”
“那麽,這又怎麽與你有關呢?”寧昭用了一點力,從伊澤爾手裡抽回自己的手。
他熟練地拉下衣袖,“不過是一個懦弱的瘋子無用的發泄而已,你很意外嗎?”
伊澤爾英俊的臉上神情複雜。
寧昭問伊澤爾:“你還記得去年的狩獵大會上,你對我說過什麽嗎?”
不等對方回答,他緩緩地說,“你說,真想打碎我完美的面具。”
寧昭微微笑起來,站起身看向伊澤爾。
他這一起身,兩人就離得很近,寧昭只要抬起頭,嘴唇幾乎貼上伊澤爾的下頜。
“你看,機會這不就來了嗎?”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嘲弄,“伊澤爾,你現在看見了。”
“帝國的確沒有什麽完美的皇太子,我啊,只是一個——瘋子。”
伊澤爾再次皺起眉,這一次卻垂眸看向了寧昭的眼裡。
他看得寧昭幾乎要掛不住臉上的笑。
兩個Alpha離得這麽近,通常會因為信息素的排異而引起雙方不適。
但伊澤爾和寧昭卻都沒有反應。
伊澤爾也沒有拉開距離,只是問:“你去看過心理醫生嗎?”
寧昭一愣,“什麽?”
“看樣子是沒有。”伊澤爾的目光讓寧昭喉頭髮緊。“陛下也不知道?”
寧昭終於找回理智,輕笑一聲,“這重要嗎?又關你什麽事呢?”
“或許皇太子的健康關每一位帝國公民的事。”伊澤爾攤了攤手。
寧昭說:“真稀奇。”
最後是寧昭先退卻,他重新坐回躺椅裡,以此拉開和伊澤爾的距離。
“如果我說我就要當一個瘋子,你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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