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伊澤爾的眉心一跳,感覺自己面對著一個棘手的選擇。
要是將時聲也牽扯進來,一旦出什麽意外,他無法跟伊萊恩交待。
在回到軍部之前,伊萊恩就跟他說過,要不顧一切保時聲平安。
伊澤爾感到頭疼。
隨後他又聽見時聲有些沙啞的聲音。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一直聽話地待在這裡。”
時意在一旁幫腔,“對,他的破譯技術可比軍校第一的我還厲害,什麽密碼門防盜鎖監視器什麽的可關不住他。”
沉默了一會兒,伊澤爾也忍不住歎氣。
“坐下來說吧。”
幾人走到會客廳裡,沙發不多,也不大,時聲和時意擠著坐,寧昭被伊澤爾按進剩下的單人沙發裡,貴公子自己隨意地靠在扶手旁,手搭在寧昭肩上。
他看起來實在太愜意了一點。
時意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怎麽一點也不著急,難道現在的一切都在你和元帥的掌控中?”
難不成包括光耀日行動也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可輿論現在這麽不利,得多厲害的操盤手才能不翻車啊?
伊澤爾挑了挑眉,說:“倒也不是。”
皇室開啟的“光耀日行動”,以及為了控制輿論而做的一系列事,確實都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大哥和他只是選擇了回擊而已。
“要說計劃,最多只能追溯到林賽被暗殺那次而已。”
其他人微怔,時意最意外,“林賽博士被暗殺?誰乾的,皇室?為什麽?”
在場只有他不知道基因實驗的事,解釋起來很麻煩,伊澤爾選擇不解釋。
“大哥知道暗殺的事後,叫我提前動手,打掉了皇帝身邊的第一影團。”
時意和時聲都沒有聽說過什麽第一影團,而寧昭則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抬頭看伊澤爾。
伊澤爾感受到他的視線,微笑著摸摸他的長發,低聲說:“所以皇帝會突然急著針對大哥和卡洛斯,也並不意外。”
“影團是皇帝身邊最精銳的力量,且完全聽從於他。”寧昭說,“你們瓦解掉他的力量,他害怕了。”
“嗯哼。”伊澤爾輕笑,眼底有些冷,“那麽這怪誰呢?老頭子肆意妄為慣了,還以為家人受到傷害後我們不會還擊。”
奧利托六世敢派出影團的狙擊手暗殺林賽,卻不敢承擔卡洛斯回擊的後果。
哪有這麽好的事。
伊萊恩難道長得很像菩薩嗎?
伊澤爾垂眸用手指卷著寧昭的頭髮玩,唇角始終掛著笑意。
但在場的人看他,都覺得此刻他很像伊萊恩。
平日裡看伊澤爾懶散多情的樣子慣了,很少有人會在腦中形成這樣的概念——
他和伊萊恩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時聲的手指絞在一起,他的心情很複雜,可最濃烈最迫切的願望,還是趕緊見到伊萊恩,趕緊讓全世界都知道皇室在說謊。
“那,審判呢?”他問伊澤爾,“審判庭,在你們的計劃中嗎?”
伊澤爾說:“在意料之中。”
“伊萊恩打算做什麽?”時聲攥緊了自己的手,“他要,在審判庭上,做什麽?”
現在整個帝國的民眾都在要求處決伊萊恩,有些地方甚至發生了遊行。
看著時聲的表情,伊澤爾沉默了一下,才說:
“老皇帝私心太重,光耀日行動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民眾容易受到欺騙,這不是大哥希望看到的局面。”
“解決掉奧利托六世,終止光耀日行動。”
“換一個真正為子民著想的皇帝——這就是大哥的計劃。”
寧昭詫異地抬起頭,忽然想到什麽。
“所以你讓我一起走是因為……”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先一步給你父親劃拉個大口子。”伊澤爾輕笑道,捏著寧昭的手指,“所以得趕緊帶你走,製造不在場證明,洗掉你的嫌疑,這樣——”
他牽起寧昭的手吻了一下手背,“您就是最名正言順的,奧利托七世,我的殿下。”
寧昭的心跳得快了些,“所以就算皇帝沒有受傷,你們也打算利用這個光耀日行動,拉他下台。”
“以牙還牙而已。”伊澤爾說,“他在位這麽多年,所有不光明的手段可都沒有逃過卡洛斯的眼。”
以奧利托六世和他的父輩們為首的皇室,一代又一代地將卡洛斯當成家養的野獸。
要他們為帝國賣命,用他們做刀子。
又要他們徹底消失。
就像伊澤爾說的,哪有這麽好的事呢?
大哥和他手上,有得是回擊奧利托六世的辦法。
時聲忽然站了起來。
時意下意識去拉他,卻在碰到時聲的手時一愣。
原本還能勉強保持平靜的時聲,此刻渾身都在抖。
他看著伊澤爾,看了很久。
“你說的這些,聽起來都在掌控之中。”
Omega用顫抖、沙啞、不成調的聲音,艱難而緩慢地說。
“可是,伊萊恩,呢?”
“他打算怎麽,全身而退。”
伊澤爾語氣裡的篤定,都只針對著解決掉老皇帝這一件事。
揭露昏聵的統治者,擁立新的帝國皇帝,為所有人創造更光明的未來。
那麽那個眾所周知的殘暴元帥,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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