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辱罵我好不好?”滄余委屈地噘了噘嘴,可憐巴巴地說, “我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衛弘的臉已經漲得通紅,他生氣地繼續表達憤慨。
“去你媽的聊天……我媽?”滄余俯視著衛弘,眨了眨大眼睛,說, “我媽媽已經死啦,在刀俎實驗室裡,我不能去和她聊天了。”
他探出舌尖,舔了舔如櫻桃般可愛的唇瓣。
他對衛弘說: “我殺了她。”
帶著鹽分的風吹掉了他的兜帽,銀發脫離禁錮,在滄余身邊化成瘋長的藤蔓。
“我殺了瑪琳,我殺了科爾文,我還殺了那名警察,我殺了刀俎實驗室裡的所有生物。”甜膩膩的笑容綻放於唇角,滄余繼續說, “我還殺了那條馬戲團裡的人魚,順便打爆了希爾多的生\\殖\\器。”
衛弘憤怒至極,用關節砸著岩石,從喉間擠出叫聲。
“你在這裡,都是因為我。”滄余實話實說, “怎麽樣,是不是很生氣?”他輕輕地看向篝火, “我也很生氣,到現在才能殺了你。啊,是的,等一會兒聊完天,我就要殺死你了。”
他語氣真誠且愉快,說“我要殺死你”的時候就像在說“我就要去吃飯了”那麽簡單。
滄余說: “我真的已經忍了很久,忍你,和所有的人類……總要一天,我要殺了你們所有人。真的。你說什麽?啊……我到底是什麽東西……哈哈。”
夜晚的海風呼呼作響,將滄余的白色鬥篷吹在身後。他既像是會隨時翩然起飛的天使,也像是剛剛降臨在這片大地的精靈。
“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你就有一個猜測。也許……你是對的,但只是也許哦。”滄余笑彎了雙眼,幼稚地說: “我就不告訴你。”
衛弘還在悶聲叫嚷,他的嘴已經被磨破了,血和唾液混在一起,順著嘴角滴流一灘。
滄余看見了,嫌棄地皺起眉頭。
“真髒,”滄余垂著目光,說, “你比狂夢歡場裡那條人魚髒多了。你那樣篤定,人魚是低級的物種,沒有智慧,沒有感情,沒有文明。所以你把他們關起來,在他們的痛苦裡尋找快樂,還把他們賣給那些有錢人。真是奇怪,既然人魚如此惡心,你為什麽要讓那些人類和人魚交\\合呢?而且你們還覺得很快樂……”
浪花沾濕了一點滄余的臉頰,滄余歪了下頭,是真的在思考。
“因為人魚很好看嗎?我的意思是,海豚和天鵝也很好看,還有其他很多動物,你們為什麽不和他們交\\合呢?還是因為神話特性,人類喜歡把人魚寫進童話,或者恐怖寓言。”
月光如同微濕的絲線,將他半邊面孔浸得潔白無暇。而另外半邊被篝火映襯,顯得豔麗又冷漠。
他是這樣複雜,才揭露出一點藏起的自己,就已經令人驚愕。
“也許就是因為半人半魚,人魚才會如此吸引注意。”滄余繼續說, “在人類看來,純種的動物太沒意思,因為它們是真的不明白事理,太過原始和低級。而人也沒意思,因為太受約束,沒有驚喜。所以必須一半一半,才能滿足人類那些自私的,貪婪的邪欲。”
“水也很重要,是不是?人魚活在水裡,而人無法在水下呼吸,所以人魚是神秘的,還很浪漫,因為人類完全不了解深海中的世界。可是為什麽這麽殘忍呢?就好像……”
滄余注視著衛弘,眼睛像日落時的大海。
“就好像無論是什麽,只要是人類能夠接觸到的,人類就要統治它。”
他言語堅定,但是神情放松,似乎勢必要將人類的心理研究透,又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從衛弘的角度仰視過去,此時的滄余有點像屠淵。
“人類好複雜。”最終滄余做出總結, “不了解但要傷害,一邊尊敬一邊掠奪,你們對自然就是這樣……你們對所有的生命都是這樣。”
滄余抿起嘴,礁石上暫時沒人說話。浪濤不斷衝蕩,周圍只剩下往複循環的大海沉鳴。
抓住這個機會,衛弘艱難地咽下充斥口腔的血,扭動著身體,向篝火靠近。也許他可以將捆綁著他雙手的繩子燒斷,或者握住一截木頭當武器。
但是滄余踩住了他的腳腕。
“人類,”滄余不滿地說, “真是狡猾。”
這一腳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衛弘覺得骨頭都裂了,仰起頭淒慘嚎叫。痛苦卡在喉結,他唾血橫流,聲音已經變了調。
“你惹得我不高興了,”滄余碾動腳尖,說, “我不想和你聊天了。”
衛弘發瘋似的扭動起來,不斷地動著手臂,試圖從鎖扣中掙脫。因為他中關於意識到,面前這個精致美麗到令人怎舌的人,或者隨便什麽物種,是個極其危險的殺手。
毫無人性的小變\\態!
月色和火光將滄余包融,海浪將滄余稍微沾濕。滄余看著絕望的衛弘,滿意地笑了。
“好啦,”滄余說, “我要殺死他了。”
說著,他微微側過臉,征求同意似的問: “可以嗎?”
“當然。”嗓音沉啞而迷人,屠淵從滄余背後的黑暗中現身,對滄余溫柔地說, “很抱歉讓你等了這麽久,小魚。”
衛弘徹底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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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該三合一的,但是工作實在太忙,沒有完成存稿。所以先欠著,後面找時間給大家補回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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