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輕紗帷幕將光線緩衝得柔和,沒讓眼睛太過難受,只是視線有些模糊不清。
雖模糊,但還是看得出眼前環境極其陌生。
渾身上下每一塊兒骨頭都疼痛不已,顏煜想坐起來卻是無能為力。
“你醒啦!”
顏煜循聲看過去有些驚訝。
“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徐懷澈把帷幔撩起來系好,拎著椅子放到床邊坐下:“感覺怎麽樣了小顏大人?”
“我...居然..還沒死。”
顏煜不知道的是,他此刻虛弱的模樣,看著就只剩一口氣。
“我這是..在哪?”
“我家。”
見對方露出疑惑的表情,徐懷澈解釋道:“陛下說答應放你離宮,休了我兩個月的假,讓我這個你在長光城唯一的朋友來照顧你。”
“你..”
“放心吧小顏大人,陛下沒把我怎麽樣,你還是可以有朋友的。”
顏煜放下心:“我是不是快死了?”
徐懷澈沉默一瞬道:“是。”
“有位醫師贈了陛下一顆藥,說是製了好多年才得的,可以再續一個月的命,若無此藥,你現在確實已經死了。”
“浪費了。”顏煜閉上眼睛。
為醫者耗費這麽多心血製成的藥,一定是為了治病救人,用給他這個將死之人簡直暴殄天物,應給予更需要的人才對。
“才不浪費,若不得這一個月,你怎麽能吃到神仙說好妖鬼稱妙的天下無敵響徹雲霄絕世澈澈面呢。”
顏煜眼睛呆滯:“那...是什麽東西?”
“哼不知道了吧。”徐懷澈抱著手臂一臉得意,“小爺我親手煮的面。”
顏煜看著對方,一陣沉默後憋不住笑:“從這個名字看來,我不並不想有這份榮幸。”
“別不識貨好嗎,嘗上一口保準好吃得你一輩子都忘不了。”徐懷澈站起來,“你等我奧,馬上就做好送過來。”
說完徐懷澈就跑出了房門。
沒過多久,徐懷澈就端著剛出鍋的面回來,先放到桌子上,把面從大碗撥一些到小碗又盛好湯。
走到床邊把顏煜扶起來靠坐著,而後把小碗和筷子端過來送到顏煜身前。
“嘗嘗吧,吃了你就知道絕不絕世了。”
顏煜本沒有一點食欲,但對方誇得這麽厲害,倒是有些好奇了。
他接過面碗和筷子夾起幾根送入口中,覺得奇怪又喝了口面湯。
“怎麽樣怎麽樣?”徐懷澈很是期待地看著他。
顏煜猶猶豫豫道:“你真的會煮麵嗎?”
“當然了,我煮的面那可是整個都城數一數二的。”
顏煜無語把面碗遞給徐懷澈:“你自己嘗嘗你絕世無敵的面是不是沒放鹽啊。”
“怎麽可能。”徐懷澈抱有懷疑,接過來喝了口面湯,“看吧,我明明記得放了,小顏大人你口這麽重啊。”
顏煜平時飲食最是清淡,有一點鹹味都嘗得出來,剛想反駁,卻忽然愣住。
眼前還是很模糊,就算昏迷太久也不該這樣吧。
他垂下頭道:“嗯,太淡了。”
不是沒放鹽,是他嘗不出味道了,顏煜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好像每一日都離死亡更近一步。
“行吧。”徐懷澈想去重做一份,想了想挑眉一笑:“小顏大人我請你去西月樓吧,之前答應你的。”
徐懷澈期待地看著他,心裡卻疼痛難忍,答應的事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好啊。”顏煜高興須臾笑容就消失了,“可是...我走不動了。”
“我背你。”
徐懷澈把裘袍取過來披到顏煜身上,在床邊背對著蹲下。
“來,剛好我兄長回來了,叫他一起,人多熱鬧,上來呀,小顏大人?”
顏煜稍稍猶豫爬上徐懷澈的背。
接穩他徐懷澈站起來笑了下,背著他去找徐夕柳。
徐夕柳離都城幾日,今日剛回來,還不知道昨天皇帝往自己家送了尊大佛。
這會兒正在自己院中練劍,揮劍轉身見徐懷澈背著個人進來,眉毛疑惑地擰在一起迎了過去。
“這誰啊?”
顏煜抬起頭,徐夕柳一愣。
“是你,娘們唧唧的矮冬瓜!”
“你胡說什麽!”徐懷澈踹了徐夕柳一腳。
“你小子現在都敢踹你哥哥了!”
徐懷澈怕顏煜一會兒冷了,懶得爭辯:“西月樓去不去?”
“那自然要去了,我正好沒吃飯呢。”徐夕柳把劍收回劍鞘扔到一邊的武器架子上。
“你請客。”
“嗯,什麽??”
徐懷澈說完趕緊背著顏煜走,徐夕柳在後面罵了兩句還是跟上來了。
“人多熱鬧?”顏煜輕笑一聲,“你是沒錢吧。”
“非說出來嗎?我升了職可俸祿沒漲呀,他月俸比我高,還是我哥,自然該他請,不然帶他去幹嘛。”
“哈哈哈...”顏煜笑著笑著又咳起來。
徐懷澈見此加快腳步把人送上馬車,徐夕柳出生到現在就沒坐過幾次馬車,但嫌麻煩還是選擇坐馬車同行。
“哎,你身上這袍子....是雀金裘?聽說工藝十分繁雜,這一件便耗時一年,只有...”徐夕柳愣住,“只有陛下有啊。”
徐夕柳靠到徐懷澈身邊:“不是,陛下這麽看重這個顏大人,怎麽,怎麽出宮來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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