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洪杞彈起來就要去撲韓讓。
第四十章 不忠就得死
砰!
裴諝拍了下書案,屋內眾人當即全部跪下,洪杞也跪好不敢再動。
“哈哈哈哈哈...愛卿倒是和朕相像,朕也很喜歡看人不想為卻不得不為的樣子。”
顏煜移開視線,上梁不正下梁歪一點不假,君臣一個比一個令人厭惡。
“但朕很討厭控制權掌握在別人手裡,帶下去,打到肯說為止。”
“是。”兩個侍衛應聲拖起地上的老頭。
“等等。”顏煜握住裴諝的手蹭了蹭對方的脖子,“重光哥哥,我有辦法讓他說的,讓我試試好不好?”
“哦?阿煜有辦法,好啊,那阿煜便試試吧。”
裴諝淺笑兩指輕輕回勾,侍衛又將老頭按回地上。
顏煜心裡知道,裴諝根本不在乎老頭招不招。
從那隻手探進他裙擺的一刻,洪杞在裴諝眼中已與死人無異。
這一點洪杞比他更清楚,所以才會嚇成那樣、慌成那樣,自己跳腳,破綻百出。
他看著老者,同為亡國之囚,實不忍其受刑。
“先生的畫技高超,材料精細,足以以假亂真,但卻仿不出這層光華,先生可知差在何處?”
地上的老頭有點反應,他仰頭望向顏煜,布滿皺紋的臉上稍有表情便會被看得很清楚。
“先生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我便讓先生無憾。”
老頭搖搖腦袋:“你一個娃娃怎麽可能知道。”
“洮硯、湖筆,冬季最後一場雪做研磨之水,花汁與同色礦石共同調色,真金磨粉和之,方才作畫。”
顏煜溫和笑笑,將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先生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我便讓先生無憾。”
模糊老態的眼睛從不信變成了不可置信。
“先生想抱憾終身嗎?”顏煜又逼了一把。
老頭低下頭終是扛不住這種誘惑開了口。
“假圖正是小人所畫,洪將軍抓了小人的妻兒老小,不知道關在何處,不僅逼小人畫假玄女圖,還讓小人仿各位名家畫作,賣給富商謀取私利。”
“放你娘的屁!”洪杞衝過去雙手掐住老頭的脖子,“你個老不死的!敢誣陷老子!”
韓讓幾人迅速把洪杞拉開控制住。
老頭受過這遭,想著反正已經到這份上,索性把苦楚都說出來。
“陛下,洪將軍攻入商彌都城,奸|淫擄掠一個不落!他見小人可仿畫生出斂財之意,把小人一家老小綁來,可憐小人那尚在繈褓的孫兒一路饑寒,死在路上啊!”
“你胡說八道!陛下!臣沒有!都是這老東西汙蔑!臣冤枉!求陛下明查!”
其他的洪杞都能認,唯獨假畫一事,他知道認了會是何下場,所以咬死不肯認,打定見了棺材也不松口的心。
裴諝輕笑,起身將顏煜放到椅子上,自己走到洪杞身邊,黑靴入目,洪杞規整跪好,心提到了嗓子眼。
“愛卿啊,朕很抬舉你,你出身卑賤,朕單論軍功封你做上將軍,你大字不識,朕為你尋名家字帖仿習,許你入太學旁聽。”
裴諝微微俯下身:“可愛卿是如何報答朕的信任呢?朕派你出征山南和商彌,你斂財奸辱,朕讓多學,你把鞋底泥刮在先生的案台上,在書房看春宮圖。”
“念你是從龍之臣,這些朕都可以既往不咎,但你不該用假畫換真畫,朕很好奇,一幅畫而已,你覺得自己跟朕要,朕難不成會舍不得給?”
“臣真的沒有做!陛下!您不能聽信旁人一面之詞啊!這老頭一定是懷亡國之恨誣陷臣!”
洪杞咚咚磕頭,每磕一下便喊一句冤枉,人證物證擺在眼前,他仍不肯認。
可以求賞,但不能私藏,私藏便是不忠,不忠就得死。
洪杞明白這個道理,悔不該見那畫色彩新奇便生歹念,可現下卻怎麽都來不及了。
裴諝不欲再多廢話下令道:“揚武將軍洪杞,欺君罔上,著貶為庶人,家產充入國庫,杖五十刺配三千裡,家眷同行,其余人等就地格殺。”
“陛下!陛下!臣獻的是真圖!臣是被冤枉的!陛下!”
洪杞被兩個侍衛拖起來,但到底是武將,愣是一步都沒移開。
“陛下!您不能聽信他一面之詞!臣冤枉!陛下!臣對陛下忠心耿耿!臣的一雙兒女都奉陛下為神呐!”
見對方無動於衷,洪杞甩開侍衛,扯開自己的衣服將後背露出來,從肩膀到腰赫然是一條凸起的刀疤。
“陛下!陛下未登基前攻打瞿國時,臣為陛下擋過刀!陛下還讚臣忠勇!陛下都忘了嗎!”
洪杞跪伏在地上抱住裴諝的靴子痛哭流涕。
流放三千裡,荒蠻之地豈不是要他的命,他一人受苦便罷,卻不能不顧兒女的前程。
第四十一章 我永遠不會背叛重光哥哥
“陛下!臣從無二心天地可鑒!求陛下饒了臣這次吧!!屈支異族常犯邊境,臣願將功贖罪替陛下攻下屈支!”
“哈哈哈哈哈哈!”裴諝將人踹開踩在腳下嘲諷,“你?攻屈支人?目不見睫,朕看你是要恆國的兒郎陪你送死吧。”
洪杞定住:“臣不敢!臣不敢!求陛下看在臣救駕有功的份上寬恕臣!給臣將功折罪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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