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沒有掩去半分美貌,反而讓眼前的人更加豔麗,只不過這份豔麗中沒有透出應有的生息。
“顏煜!”
第六十六章 朕喜歡你,輸給了你
“張浦!”
裴諝抱著顏煜三步並兩步跑上樓梯。
客棧中。
陳任匆匆跟上腳步,張浦聽到聲音也急忙跑出來,因緊張平地摔了一個大跟頭,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耽擱絲毫地爬起來。
裴諝一腳踹開房門,將顏煜放到床榻上,看到張浦的一瞬揪住對方衣服把人薅過來。
一看顏煜滿臉血跡,張浦心慌手忙,藥箱打開把瓷罐中的藥丸倒出來,先塞到顏煜的口中,才去探脈搏。
“他怎麽樣?說話!”
張浦打了個激靈,跪著轉到裴諝身前。
“回公子,不太好..經車馬勞頓一定得靜養,萬事都要小心照顧,但是,但吃了藥已無大礙,好好休息就可以。”
裴諝拿過張蒲手中的藥瓶打開聞了下,味道很淡:“這到底是什麽藥?”
“續..續命的藥。”
“什麽叫續命的藥?”
張蒲低下頭不敢說又不敢不說,兩邊衡量後,想想還是欺君死得更慘些。
“提精神,吊著命,勉強同常人一樣,但內裡仍一日不日一日。”
表面上好像在轉好,實際是在變差,甚至更糟,這句話張蒲選擇性地規避沒有說出來。
裴諝慢慢坐到床邊摩擦手上的血跡,沉默許久。
“如何能活?”
“回公子,活..不了。”
裴諝抬起眼眸怒意中含著疲憊,語氣不容反駁:“朕問的是如何能活?”
“在想怎麽解釋沒辦法?”裴諝嗤笑一聲,“沒辦法就去想辦法,找辦法。”
他站起身,視線掃過屋內沉默矗立的另兩人。
“朕要他活,告訴所有人去想辦法,愣著做什麽?滾!”
三個人揖禮慌忙滾出去。
裴諝靜坐好一會兒,指尖抬起捏住太陽穴,面上愁容倍增。
良久,他將帕子放入水盆中浸濕,拿回床邊幫顏煜把臉上和脖子上的血擦乾淨。
而後把自己臉上和手上的血也都擦乾淨,又親力親為幫顏煜更換好衣物。
“朕有時真搞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朕覺得自己比你還要入戲。”
裴諝扔掉帕子,疲憊地躺到床上,小心將顏煜的頭放到自己胳膊上,慢慢把人抱入懷中。
“罷了,你既將朕邀上戲台,就得一直把戲演下去。”
裴諝手指輕輕劃過顏煜的臉頰,側頭在顏煜的額頭輕落下一個吻。
“要小心照顧你?”
他翻了個身平躺在床榻上,眼睛盯著床頂上帷幔陷入長時間的恍惚。
骨節分明的手移到胸口,雙目沉沉閉合。
裴諝抱緊懷中的人愈發乏累。
“就這樣吧。”
夜晚的時光總是悄無聲息的流逝。
人們用長夜來形容月光所落的那片靜謐之處。
可黑夜遠比白晝更消磨人心,抓不住,留不住,只會一門心思,飛快地從指縫中溜走。
東方既白,光線透進窗子。
夜裡下過雨,空氣中帶著潮濕和涼意。
今日的雍州城中沒有太陽,天蒙蒙亮本就失去熙攘的大街更加死寂。
顏煜睫毛微顫,緩緩睜開眼睛。
休息一晚上整個人像從閻羅殿中搶回半條命,身上好些,被咬過的地方不再疼,只是身上沉沉的很不舒服。
房間裡很安靜,他慢慢挪動身子,身邊的人出乎意料竟然還在睡著。
“裴諝?”
顏煜用手抵在對方胸口用力推了一下,另一隻手撥開自己腰上壓的手臂,卻沒撥動。
“你壓到我了,起來一點。”
裴諝聽到聲音,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眸中還有未轉醒的疲態。
腰上的手臂一緊,顏煜撞入堅實的胸膛,男人低沉的聲音與胸腔共鳴。
“再睡一會兒。”
房門不合時宜地被叩響。
裴諝嘖了一聲,是真的有被打擾到。
“公子,徐將軍運送的賑災糧餉到了,連同臨近州縣的救濟糧一起運進了雍州城。”
“嗯,運到雍州署衙稍候。”
“是。”韓讓得令去通知。
腳步漸遠,裴諝坐起身揉揉額頭,眼睛下一層黑,看起來就是副沒睡足的樣子。
“重光哥哥,要不要喝杯熱茶?”
顏煜撐起身子,今天他可不打算和裴諝一起去。
“重光哥哥?”
他伸手到裴諝眼前晃了晃。
“重光哥哥,孟元裡找到阿財了嗎?”
“老鼠老鼠,阿財阿財,你腦中可還有別的?”裴諝歎了口氣指向書案,“在那。”
書案上一個竹子編好的籠子中,隱約可以看到金色的毛茸茸身影。
“太好了!真的找到了!”
顏煜展顏笑起來,從裴諝身上爬過去就要下床,可腰又被摟住一個不穩坐在了裴諝懷裡。
未等他反應,稍有熱度的唇瓣已經將他要說的話封住。
濕濕熱熱舔舐過下唇的咬痕,一點點撬開牙關,背上承托的手掌和隸屬於他人的呼吸,妄圖引人淪陷。
顏煜沒有和裴諝以外的人接吻過,他不知道親吻到底該是什麽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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