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聲音將回憶敲破,裴諝蹙緊眉頭:“你說什麽?”
“把從前所受的欺辱施加在別人身上,以此取樂,還不是可憐蟲嗎?你活該被認作妖物,活該飽嘗欺凌!”
顏煜直起身子,故意笑著嘲諷。
“什麽一目重瞳是王者之相,都是我編的,你就是個怪物!你就是..啊額!”
裴諝掐緊他的脖子,用力撞入身體,顏煜身體劇烈一顫,眼淚和身下的血不約而同地流出來。
“想激怒朕,讓朕殺了你?”裴諝不怒反笑。
“朕說了,朕還沒玩夠呢,你想死,朕就偏偏讓你活著,朕還要派人醫治你,讓你知道到底誰才是可憐蟲。”
“不是想知道朕還能怎麽樣嗎?”
裴諝把人掐到身前,托住其布滿汗水的後頸,笑容戲謔:“朕現在就告訴你。”
“啊啊!”
顏煜抓緊身下的褥子,再也無法自持,心底最後一道防線破碎開來。
“求你!我求你...”
“哦?你說什麽?聲音太小朕沒聽清啊。”
“我說..”顏煜蜷縮起手指,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累,“我求你,放過我吧。”
他知道,從此刻開始,他身為一個人的權利也將消失殆盡。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
裴諝終於肯放過他,男人帶著愉悅的聲音忽而貼近:“阿煜呀,朕果然還是更喜歡現在這樣聽話的你。”
身後之人抽身離開。
窸窣的穿衣聲後,長劍離鞘,利刃穿透胸膛發出悶響。
“放心阿煜,朕怎麽能讓人聽到你哭得那麽慘呢。”
顏煜閉上眼睛,痛苦的淚水落出。
他早該明白的。
苟且偷生之人不配反抗,也不該反抗。
更深夜靜。
裴諝允許他沐浴更衣,因還有公務未完,他的住所暫時被移到偏殿。
整個屋子只有顏煜一個人,甚至連看守都沒有
自聽到求饒後,裴諝就又不擔心他會死會逃。
沒有因疼痛就此死掉,他倒有些相信裴諝喂給他的是當世難得的保命之藥了。
寢殿的燈亮了一夜,顏煜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辰睡著的,再醒來時有宮女為他送藥。
看著他將藥喝盡宮女才離開,宮女離開後太醫又來為他施針。
裴諝真的說到做到,讓他活,派人醫治他。
施過針,顏煜破天荒覺著自己好像比往日還要精神些。
走出宮殿,天光晴朗。
也許是苦中作樂,也許是已經慘到極限,他竟然想開了。
他想既然已經這樣,就這麽湊合活著吧,反正也沒多少時日,不如珍惜些可看到的時光。
離開宮殿,未遇到任何一人阻攔,路上他聽到裴諝一早便出宮了,心裡松開口氣。
其實每走一步,都帶著強烈的刺痛,但他就是想走出去看看。
看看這座踏著無數他國屍體建立起來的宮殿,算算從這裡要往南邊望多遠,才可以望到故土。
走著走著,不知怎地走到了那日躲避的湖。
熟悉的小路,顏煜突然想起跳湖之人,鬼使神差穿過假山走到湖邊。
未曾想草地上竟真有一個人。
那人躺在草地上,一手枕在腦後,一手蓋在眼睛上遮陽,嘴裡還叼著一根樹枝,正悠哉悠哉地晃著二郎腿。
腳步往前踩動草和落葉發出細微的聲音。
“誰?”
少年歪歪頭,眼神中有些驚異:“顏大人?怎麽總能跟你遇上?你該不會跟著我來的吧?”
“當然不是。”顏煜搖頭否認。
他心裡有些好奇也就問了出來:“武將可以時常入宮嗎?”
徐懷澈坐起來,取下口中的樹枝:“我不是武將,跟著我父親來的,他隨陛下出宮去,我無所事事在此等候罷了。”
“我也有一事好奇。”少年的手中樹枝指向他,“降臣都在地牢,怎麽偏顏大人你可以在宮中來去自如?”
顏煜目光一怔,躲開視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罷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徐懷澈朝他伸出手:“顏大人,過來拉我一把唄。”
顏煜走過去握住那隻手,完全沒想過自己能不能拉不起這個重量的人。
結果毫不意外,徐懷澈屁股剛離地,他就失去重心,不僅沒拉起人,自己也跟著摔倒過去。
藥香撲鼻而來,徐懷澈也沒想到這種情況,幸而反應及時,一手撐住身體,一手攬住顏煜,只是那手剛好落在顏煜的腰上。
“對不住,我沒什麽力氣。”顏煜尷尬又慚愧,“沒砸疼你吧?”
徐懷澈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了。
他狐疑地多摸了兩下顏煜的腰,心裡話沒藏住脫口而出:“你不是男人嗎?男人的腰能這麽細?”
顏煜愣住,感覺到對方掌心的熱度,他猛地退開,像躲避什麽洪水猛獸,自己摔了個跟頭疼得動不了才罷。
“你幹什麽呢?”徐懷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走過去,“顏大人?沒事吧?”
他伸手在顏煜眼前晃了晃:“顏大人?顏大人?”
不得回應,徐懷澈蹲下來蹙眉看他,顏煜眼中未褪的驚恐漸漸加深。
肩膀突然被用力一拍,徐懷澈盯著他的眼睛歪歪頭:“別是中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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