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護衛見此情形也都提起警覺將裴諝和馬車保護在其中。
裴諝耳廓稍動:“一人一馬,暫不為懼,退下。”
“是。”
護衛皆退開,韓讓卻未收刀。
馬蹄聲越來越近,終於從拐角處露面。
“陛下,那人好像是...徐小將軍。”
“陛下!”
徐夕柳看到一行人眼睛亮起來,用力踢了下馬肚子,飛快跑來勒馬跳下跪到裴諝身前。
“臣徐夕柳叩見陛下!”
“你未在邊關,來此相迎,是出了什麽事?”
徐夕柳從懷裡掏出包裹好的盒子,解開層層布料露出盒子舉過頭頂。
“屈支聖物化湖雨已經取到,臣特地快馬呈於陛下。”
裴諝驀地愣住,突如其來的大喜讓他身上的每一寸神經都開始發顫。
“你...說什麽?”
“陛下,這盒子裡的便是屈支奉為聖物的靈藥化湖雨啊!”
裴諝雙手顫抖地接過盒子,似笑又似哭,呆傻一刹,瘋了般跑回馬車。
“阿煜,阿煜你看,你有救了,你終於有救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顆如冰剔透的珠子,珠子中間是一隻藍色的小蟲子。
“這是怎麽回事?化湖雨難道不應該是和水一樣?為何是一隻蟲子?”
裴諝扣上盒子,回望徐夕柳:“你確定這個就是化湖雨?”
徐夕柳想到徐懷澈,堅定點頭道:“臣確定,臣願意用性命擔保。”
猶豫後又是猶豫,裴諝不知道化湖雨到底該是什麽樣子,可眼下沒有別的法子。
他重新打開盒子拿起那顆珠子,輕輕掰開顏煜的嘴放了進去,又趕緊喂顏煜喝水,將帶著蟲子的珠子徹底吞下去。
這一系列動作完成,顏煜只是茫然地睜著眼睛,沒有一絲反抗,也沒有一絲反應。
“多久會見效?”
韓讓和徐夕柳相視一瞬,誰也不知道。
裴諝心底更加繁亂,整顆心被揪起來根本放不下去。
“陛下,顏大人一定會沒事,您的傷口又裂開了,臣幫您換藥重新包扎吧。”
裴諝點了下頭,怕再驚擾顏煜,沒有進馬車,反是坐到了不遠處的石頭上,韓讓拿著藥和紗布跟過去幫裴諝換藥包扎。
見兩人沒有往馬車這邊看,徐夕柳快速走過去,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
“顏大人,藥是我弟弟冒死從屈支取來的,他心悅於你,願為你赴湯蹈火,無論如何,請你千萬別忘了他。”
別忘了他做的一切,別忘了他的情,哪怕無緣無分,也別忘了那個願意為你千山萬水死而不悔之人。
徐夕柳和徐懷澈不同,他想既然喜歡一個人就必須要讓對方知道。
他不能理解,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可以為心上人去死,癡心一片,卻偏偏要隱瞞。
徐夕柳不忍自己的弟弟癡心一片對方卻無從可知,所以不顧徐懷澈所言,還是選擇將這一切告訴了顏煜。
“還請顏大人不要告訴陛下是他去偷的藥。”
怕被看到懷疑,徐夕柳說完就趕緊走開了。
顏煜靜靜坐在那,眼睛偶爾眨動。
五識盡喪之人,並不知道有人路過他身邊,與他說了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的事情。
裴諝換好藥,便回去小心將顏煜抱進了馬車。
湯壺還燙著,裘袍內暖暖的,裴諝讓顏煜靠在自己身上,敲敲馬車窗框示意啟程。
一行隊伍繼續趕路,因為顏煜吃到了藥,所以夜裡裴諝便允許多休憩一些時間。
又走了兩日,終於到達邊境,到達恆國最北的雲涼城。
韓讓的父親韓西梧本該在邊關,但為等候裴諝,這些時日一直守在雲涼城。
早早派人在入城之路上迎候,得知裴諝,當即前往城門口迎接。
遠遠看到一行隊伍,韓西梧眺望著卻認不出誰。
“侯爺侯爺!那是二公子啊!”
“是嗎?”韓西梧睜大眼睛仔細去瞧,突然激動笑起來,“是,是啊!正是我兒呀!”
韓西梧策馬迎上前去,看到韓讓的那一瞬眼淚當時就潤濕眼眶。
邊關苦寒,一晃數載,連自己的兒子都差點兒認不出了。
韓讓定眼看向韓西梧,亦是百感交集。
若非此次隨皇帝前來,不知父子何年才能相見。
“臣韓西梧恭迎陛下!叩見陛下!”
韓西梧下馬跪地嗑了個頭。
裴諝推開窗:“定良侯戍邊有功,日後免跪,韓讓,還不快將你父親扶起來。”
“是。”
韓讓翻身下馬將韓西梧扶起來,視線相觸含著千萬思念。
“老臣謝陛下隆恩!”
第一百章 疼,殺了我吧
馬車駛入雲涼城。
城中街道清空,雲涼城大大小小的文官武官列在街道兩側叩拜。
馬車駛過長街,最終停在韓西梧在雲涼城的官邸。
“去將營中的大夫傳來。”
“是。”韓讓示意守衛,守衛立即前去傳喚。
裴諝小心將顏煜抱下馬車。
自服下那顆藥之後顏煜就陷入昏迷,至今未醒,雖然脈象沒有再虛弱,但也無法得知藥到底有沒有用。
走了一會,裴諝左臂實在支撐不住,隻好將人放下再背起來單臂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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