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們也緊張, 生怕下一個被邪祟燒的就是她。
很快,起火了。
人群中很快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但很快驚呼聲就被另一種聲音取代——
“太好了!沒事!被燒的只有木偶!”
“我就說嘛,應該相信李師傅的!我們太緊張了……”
“陳玫和李師傅沒有問題, 節目組那邊是不是有問題啊?”
“應該不是吧。剛才我聽見小仙兒說可以操控木偶跳舞啊。也許司大神說得對。我們別疑神疑鬼, 互相猜忌。我看我們先學怎麽帶木偶跳舞吧!”
……
“小燭。”
沈明燭聽到耳邊傳來巫潯竹的聲音。
“嗯?”
沈明燭微微側過耳,聽見巫潯竹又道, “你看不見,不知道怎麽操縱木偶跳舞。我現在教你。來, 暫時把那盲杖放下。然後伸出左手,我把那竹竿給你。”
聽到這話,沈明燭的嘴角倒是不知不覺勾起幾分笑意。
巫潯竹的目光在他翹起的嘴角上停留了一會兒,再故作無意地離開。
“你在笑什麽?”
沈明燭笑,是因為他多少感覺到了些許寬慰。
自從他的眼前能看到那些文字開始,他周圍幾乎所有人都視他為精神病。
在石橋村的時候,他更是因此遇到了很多難題。
這一路走來,始終沒什麽人相信他,他說服大家需要靠坑蒙拐騙才可以。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這麽做。
而即便是鄭方、江欣語、又或者荀伯玉,他們肯跟著他走,也是因為他的“技能”而已。
拋開這些不說,他的決定也總是受到質疑。
雖然他看不見其他人的表情和眼神。但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有時候他們眼裡的自己,跟怪物、邪祟,其實是差不多的。
但巫潯竹好像他們不一樣。
對於自己的任何決定,他從來不多問,而只是配合。
所以……他和自己是同一種人,願意用同樣的方式解決問題?
如果不是這樣,這背後有沒有什麽別的因由?
“沒什麽。”沈明燭放下盲杖,只是伸出左手接過了竹竿。
緊接著他感到巫潯竹繞至自己身後,也伸出左手握住了這根竹竿。
“小燭。”
“嗯?”
“右手抬起來。”
“嗯。”
沈明燭照做,緊接著巫潯竹抬起右手,覆上他的手背,再捏住他的拇指,帶著他摸到了竹竿上某處竹節凸起的地方。
“把這個點當參照物。這是第一根線,可以操控木偶的右手。順著往下,是第二根、第三根……第七根線。”
沈明燭用拇指仔細感受了一下竹節處突出來的那塊地方,片刻後道:
“好了,它的觸感,我已經記住了。”
巫潯竹暫時松開他的手。
“嗯,把余下來系著線的六處地方也都順勢感覺一下。如果有覺得哪兩處地方摸起來差不多,可以告訴我。我用刀重新補個記號。”
沈明燭照做,過了一會兒道:“沒問題,我都記下了。”
聽到這裡,巫潯竹便重新握住他的手。
“想要讓木偶跳那種舞,先動第三根線,動三下,然後是第四根。我帶著你把整場舞走一遍。”
如此,巫潯竹從沈明燭的背後伸出兩隻手,以幾乎是擁抱的姿態,帶著他的兩隻手與他一起操縱起了竹竿上的七根絲線。
一只差不多只有沈明燭膝蓋高的小小木偶,這便開始在二人共同的操縱下跳起了舞。
此刻他們二人像是共同操縱著這隻小木偶的神明。
當然,從巫潯竹的視角,也不免有種他在操控沈明燭的錯覺。
他讓沈明燭動哪根手指,沈明燭就必須動哪根手指。
就好像他反過來變成了沈明燭的主人。
這讓他有種隱秘的興奮感。
——他終於能反過來操控起他的主人了。
不過短暫的興奮感之後,他的心臟位置湧現出了一種他自己都很難說清楚的情緒。似悵惘、似感懷、又似乎有些酸澀。
反過來控制主人,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自從在那海裡中了一劍後,他就發過誓,有朝一日定要讓這所謂的主人向自己跪地求饒、對自己俯首稱臣。
現在這個機會擺在了他的面前。
主人忘記了從前,失去了所有力量,可以任由自己控制,甚至欺負、蹂躪……可他發現自己找不到這樣做的意義。
他似乎在期盼從前那個人回來。
或者說……他在期待眼前的沈明燭至少能想起從前。哪怕一點點也好。
欺負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主人,好像是沒有必要的。
為什麽呢?
因為欺負從前那樣的主人才更有趣嗎?
僅僅靠山澨一縷氣息存活、與主體斷了聯系的巫潯竹想不通答案。
他垂眸看著幾乎陷入了自己懷裡的沈明燭,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