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這是在做什麽?你該不會……該不會是在害人吧?”
聞言,桑珠用很稀松平常的語氣道:“我為那個沈明燭下了降。”
“這……這是何意?你現在傷害他們,不就暴露了嗎?”帕卓道。
“不。我此舉不但不會暴露你我二人的真正用意,反而會消除他們的懷疑。”桑珠朝帕卓笑了笑, “這是障眼法啊。”
“障眼法?這可從何說起?”帕卓追問道。
桑珠便道:“區區降頭術, 害不了那幾個高人。他們很容易就會知道,我對沈明燭使用了降頭術。
“可如果我真的想害他們,怎麽會這麽草率呢?這不是打草驚蛇了嗎?正常人都會這麽想。所以在他們眼裡, 我此舉並無加害他們的意思。
“這其實就是我讓你下午演那一出戲, 說要考驗我和他們哪一方更強的原因。有了你這出戲的鋪墊,現在在他們看來,我的出手, 只是想試探他們本領的深淺, 提前與他們展開鬥法而已。
“我做的一切,在他們眼裡都會是玄學高手之間的比拚與較量, 而不涉及其他陰謀。這就是我此舉想要達到的目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厲害啊……”
帕卓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不由感慨道, “大師不僅在玄學術法上有很深的造詣,還很會攻心之術……帕卓佩服!”
桑珠笑了笑道:“先生言重了。其實桑珠這一輩子,無非也是想為師父排憂解難而已。”
“你師父是……”
“他是救我、教導我的人。帕卓先生,路程漫長,注意休息。”
桑珠閉目養神了,儼然是不願再繼續談論下去。
帕卓打量他幾眼,也便不多問。
把座椅靠背往下一放,他也閉上了眼睛。
同一時刻,這輛商務車後方的大巴車上。
山澨拿出幾枚銀針,用鬼門十三針的陣法對沈明燭進行了治療。
施針到了最後,他用針尖刺破沈明燭的額頭,一隻透明的、隱隱泛著血色與黑氣的蟲子就那麽順著銀針,從沈明燭的額頭深處爬了出來。
所謂降頭術,這是一種在東南亞地區很流行的邪術,知道一個人的生辰八字,或者取得那人的頭髮指甲,再或者獲得那人常常使用的器具,就可以對這個人加以殘害、或者控制。
有的受害者會出現情緒失控、產生幻覺、精神分裂等等問題,或者受到毒蟲、蠱蟲的困擾,嚴重的會走向死亡;有的受害者則會在不可逃脫地控制下“愛”上某個人,這種叫做情降。
那個名叫桑珠的降神師一定無從知道沈明燭真正的生辰八字。
進營帳後,他也沒接觸過沈明燭,無從取得他的頭髮、指甲、或者任何貼身物品。
盤算下來,他也就只和火火說過話而已。
火火相對特殊,畢竟她之前一直由沈明燭用鮮血所供養,也就和沈明燭有著這樣一層密切的關系。
然而,桑珠並沒有直接接觸火火,單是與她說了那麽幾句話,居然就能抓住二者之間這麽一點看得見卻摸不著的關系來下降頭——
此人無疑是個頂尖高手。
拿出一張符紙,山澨將銀針上的蟲連同符紙一起燒掉了。
火苗在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裡稍縱即逝,然後他的瞳孔看起來好似更深、也更沉了。暗流湧動間,殺意驟現。
他會讓那個桑珠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他一定會。
山澨的目光在瞧向沈明燭的時候已變得溫柔。
他輕聲問:“好些了嗎?”
“好些了。”沈明燭點點頭,說了句實話,“還好有你在。”
聽到這話,山澨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他重新攬過沈明燭,讓他靠上自己的肩膀。
“休息吧。我會收拾他的。”
沈明燭不置可否,只是問:“你覺得桑珠為什麽這麽做?”
山澨道:“他下的不是殺招,但足夠彰顯出他的能力——他居然能在不著痕跡的情況下,讓你這樣的高手著了道。
“所以,他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這也許是一種示威。他在警告我們不要搶他的‘生意’。”
話到這裡,停頓片刻,山澨皺起眉來,又說了兩個字:“不過……”
“看來你和我想到了一塊去。”
沈明燭低聲接過他的話道,“這個人不簡單。他的身份值得探尋。”
如果只是擔心被搶“生意”,桑珠大可對帕卓本人使用降頭術。
桑珠完全可以通過降魂術操控帕卓,讓帕卓不顧沈明燭的威脅,對《玄學真人秀》節目組表現出絕對的拒絕態度,最終達到讓帕卓隻帶桑珠一個人前往家族的目的。
可桑珠偏偏沒有這麽做。
這背後的原因無疑有些微妙而值得琢磨。
比如……如果他真的對自己有敵意,這敵意從何而來呢?
算了,橫豎是要深入帕卓家族探索,找到“羌姆的祭台”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沈明燭閉上眼小憩了。
閉上眼的時候,他眼前不由浮現起了他的師父五谷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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