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禿鷲,桑珠那又長又尖的喙往其余三人所在的方向一指,他再對太一說道:“那個男的叫展望,是節目組的攝影師,他了解節目組的一些情況,我得把他留下。
“他身邊的姑娘是翻譯,剛才死的那個則是司機。他們兩個都是節目組到西藏之後才過請來的,留著沒什麽用,都可以殺。
“只不過,那司機以前當過兵,如果對我們有異心,會更難對付一點,所以我先殺了他。”
“嗯。你做得很好。”
太一又誇獎了桑珠一句。
桑珠眼裡的笑意和崇拜也就更加明顯。
隨即太一再問:“那麽,你留著這個攝影師,是想從他那裡再知道些什麽呢?”
桑珠解釋道:“之前為了控制這幾個人,我殺雞儆猴,弄死了另外一個攝影師。死前,他曾提到‘副本’這兩個字。
“師父你看,就我們了解的信息而言,‘羌姆的祭台’,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神明的遺骸的一部分。
“這些遺骸是有用的。比如,凡人確實可以在這裡修仙,你甚至可以憑借這具遺骸重新讓這神明降生於世……”
古往今來,曾有不少人來過這羌姆的祭台,還真有人修仙成功了,並留下了典籍記載自己成仙的方式。
大概是由於成仙的過程太血腥、太殘暴的關系,這些人並不願自己在常世中苦心經營的形象被破壞。畢竟沒有哪個仙者願意告訴別人,他們是靠殺人吃人來修仙的。
於是他們記錄的方式非常隱晦。
一般人就算拿到典籍,也完全看不懂它在講什麽。
此外,由於年代久遠,這些典籍保存得也不是那麽完整,以至於太一和桑珠花了極長的時間,才把不同成仙之人留下的典籍整理成冊,又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破譯、搞清楚了典籍的大部分內容。
由此,他們知道成仙跟一個名叫“大逃殺”的遊戲類似,也跟苗人養蠱的方式類似。
他們一並知道了諸多這個遊戲的具體規則,以至於做好了充分的應對。
除此之外,他們還知道,這樣的規則是那位自天外來的神明留下的一點殘念所制定的。
苗人養蠱時,會讓一群毒蟲廝殺,最終讓那個存活下來的毒蟲,當他手裡最厲害的、可以殺人於無形的蠱。
天外神明制定這樣的規則,也無非是想挑選一個最厲害的人,賜他為仙,讓他成為自己最忠心的信徒。
這位信徒可以成為他在人間傳遞話的使者,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與能力。
“這是神明軀殼中遺留的力量所誕生出神奇世界,可是為什麽……”
桑珠道,“為什麽那個死去的攝影師,會用‘副本’稱呼這裡?就好像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跟我們不一樣似的。
“所以師父,我擔心他們拿到了其他信息,更擔心這背後有什麽其他隱患。所以我得把展望這個攝影師留下。他很早就跟著節目組一起拍攝了。他應該知道些什麽。”
“好。我知曉了。”太一點點頭。
“那師父……”@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你去問問展望吧。不過不用擔心。我從小就能收到神明的召喚,是他帶我來這裡的。他會幫我的。”
桑珠朝太一一點頭,拍拍翅膀,飛到了翻譯鞠美寧與攝影師展望的身邊。
太一靜靜看他一眼,然後抬眸看向了蒼穹。
他想到了他小時候,第一次遇見那位神明的情形——
小時候,太一和姐姐百合子雙雙活在父親的嚴苛教育下。
太一喜歡研究陰陽術,或者中土道法,可這在家族中是不被允許的。他從小被視作了異類。
某次他不滿意父親的教誨,當面忤逆了父親,於是被要求去院子裡罰跪。
不過他只是裝裝樣子,父親前腳離開家,他後腳就跑出去玩兒了。
後來,太一偷跑的事情被父親察覺,父親便拿了鞭子來打他。
擔心他被盛怒的父親打死,百合子跑過來抱住他、用身體護住他,用血的代價為他承受了父親的盛怒。
太一憤怒至極,可他已經接近半昏迷狀態,無力阻止父親。
後來還是母親跪在父親身前,用力抱住他的腿,這才讓這場酷刑得以收場。
那時候她說的話是:“別再打了!百合子是姑娘,要嫁人的!留下傷疤來,夫家要嫌棄的!”
太一恨透了父親的強勢與控制欲。
他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反抗父權。
百合子與他是龍鳳胎,卻有著與他截然不同的性格。她喜歡逆來順受,喜歡聽從安排。也怪不得母親常說,要是太一和百合子的性格能夠綜合一下就好了。
對這樣的姐姐,太一簡直又愛又恨。
年幼的他無力阻止位高權重的父親,只能從陰陽術數裡尋求辦法。
他試過很多方法,日夜都在乞求神明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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