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薛凡點被這突然一下問得有點蒙,下意識重複:“還有什麽非帶不可的東西?你?”
“……”
李銀緊繃的心情瞬間出現裂痕,又被無語笑了:“別神經。”
薛凡點覺得自己冤枉得不行:“我哪神經!確實嘛,肯定得帶上你啊!”
不過他也才答了兩句,便耐不住又將話題繞回去:“不是,所以你到底乾嗎?你這樣弄得我也好緊張!”
清冷的月色下,好友的抓心撓肝幾乎直接寫在臉上。
李銀頂著他的盯視組織了下語言,道:“好吧,其實是我偷他東西了。”
“?”
薛凡點的腦子再次宕機:“……很重要的東西嗎?”
李銀點頭:“很重要,如果被發現我們就全死定了。”
“啊……好吧。”
薛凡點又一次很神奇地順利接受了這個設定,既不問為什麽偷,也不問偷了什麽,只是提問,“那萬一他真的半夜找你,發現你不在房間,沒關系嗎?會不會覺得你心虛。”
李銀:“不會的,他找不到我就會知道我今天跑你房間裡睡了,還帶著狼。”
薛凡點聽得眉頭直皺,這時候邏輯又挺嚴謹:“但你放著好好的房間不睡,特地過來找我擠,這合理?”
李銀面不改色胡扯:“怎麽不合理,好朋友想聊聊天有什麽不合理?”
“啊這樣嗎……”
薛凡點僅僅狐疑了半秒就不再糾結,高高興興騰出一半床位,又是枕頭、又是被褥地幫忙安置起來:“就是這床大小有限,擠了我們倆就擠不下你的寶貝兒子了。”
自從見識過這狼神乎其神的演技,薛凡點就沒那麽怕他了,自動愛屋及烏給這大家夥劃進了自己人的范疇。
而這狼也是懂事得離譜,居然主動頂了頂李銀的手背,示意自己睡床邊。
索性是床不高。
李銀仰躺垂下胳膊,正好能有一搭沒一搭地順在狼後頸上,心中一時安定不少。
——不得不說,在這麽個處境裡,身邊能有一頭狼挨著,實在是非常有安全感的事。
李銀很快重新縷好思路,給薛凡點複盤了他們明天離開的流程。
早上正常吃早餐,中午等喬治把車一借到手,他們馬上就走,午飯也不留在這裡吃了。
“因為照正常速度算,市警應該中午左右抵達南塔鎮口,時間正正好。”
“你最好現在就把你的SD卡放到褲子荷包裡,這樣明天我一給你信號,一定要當場立刻馬上跑,其他什麽都別拿。”
“也不要靠近儲藏室,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都別說。”
“如果實在出了什麽意外,就你自己先走,出去了再喊人回來找我。”
……
李銀就像那天晚上在房間裡一樣,又一次條條框框交代了許多。
只不過這一回的前因後果明顯更有指向性,薛凡點聽到最後直接陷入沉默,這就是傻子也該明白怎麽回事了。
他幾乎立刻聯想到今天李銀讓他對喬治撒的謊。
在他攬著喬治出去抽煙的那麽一段忽悠裡。
李銀不僅出身名門,還是個爹疼娘愛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裡怕化的公子少爺,可實際情況是他們兩個從認識開始,家裡就只剩他們一個人了。
沒有父母,沒有親戚,也沒有朋友。
薛凡點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周日清晨。
他剛搬到李銀家隔壁,所有家具行李都得由他自己從拖車搬到家裡,他毛毛躁躁把雜物摞得老高,想一次性全抱進去,結果沒走兩步就開始東扭西歪。
眼看大廈將傾,有的沒的要散落一地,邊上忽然伸來一隻特別白的手幫他扶住了。
他趕緊從雜物後面探出腦袋,看見李銀第一眼就特傻氣“臥槽”了一句,直接用中文問李銀是不是明星。
只不過他剛說完就自覺犯了蠢。
因為眼前這哥們兒實在穿得體面。
衣服從頭到腳全是名牌,完全不像自己那麽拮據,搬個家還得惦記舊家具一起。
他歉意切回英語:“不好意思啊,你是美籍華裔吧,應該聽不懂中文,我是前兩年才剛跟家裡移民過來的。”
結果李銀淡淡看了他一眼,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回:“我也是移民。”
短短五個字,薛凡點就已經知道自己將來絕對會拚命纏著這個人相依為命!
天知道他等這一句鄉音等了多久,簡直激動得熱淚盈眶!
現在一想,這居然已經是四年前的事。
他們兩個已經一起東奔西跑滿世界溜達了四年,有很多奇遇,也有很多化險為夷。
薛凡點迎著窗外如綢的月光,面朝好友側躺著,想了想說:“你知道你現在講的這些像什麽嗎?”
其實已經很明顯,關於喬治究竟怎麽回事。
但李銀只是望著天花板笑了下,沒說話。
薛凡點於是接著問:“那你就告訴我,在我們以往所有的經歷裡,這是最危險的一次嗎?”
李銀這才偏頭看他。
看他星光閃閃的眼睛,也摸了摸狼的後頸,非常肯定給出答案:“絕對不是。”
…
但實際情況遠比李銀想象得糟。
因為根本不用靠近儲藏室,幾乎兩人第二天早上從主臥一開門出去,便非常明顯地聞到一股異樣的刺鼻氣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