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重點。”
齊騖有些不耐煩。
“……主要是,按照地圖走就必須通過天橋,別的路我實在是不熟,怕走錯路了。可當時你們剛乾掉的那怪物,明明還在火裡燒著,骨頭都已經快變焦炭了。結果我往它那邊一靠——我靠,它竟然還在動。”
肖天明臊眉耷眼地說著,臉上依稀還能看出些後怕來。
“反正這不,我就嚇得不敢動。別的地方也不敢去,怕又遇上個什麽怪物。正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我就看著齊騖同學他用衣服包著你,自個兒就一身的粘液,光溜溜忽然就回來——”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
肖天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回憶中的另外一位重要男主角異常冷硬地打斷了。
“額……”
“這家夥當時太吵了,我也懶得處理,就繼續帶著他了。”
齊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像是真的只是不耐煩肖天明的廢話連連一般,語調又輕又平地將自己清醒之後與男人重逢的過程一語帶過。
*
在那片荒地中因為“進食”而失去意識的並不僅僅只有謝希書。
還有齊騖。
最開始是因為極度的饑餓而導致了失控,但在那之後則純粹是因為攝取食物時候那種直抵天堂的歡愉與迷亂,讓怪物的獸性與人類的意志完全糊成了一團。
齊騖都不太記得自己是如何一點點從那種輕飄飄的快樂中抽身而出然後勉強自己重塑為人的。
他只知道當他再次恢復思考意識時,懷裡正緊緊地抱著謝希書纖細蒼白的身體。
後者身上所有的衣物都已經變成了碎屑,甚至因為沾染了謝希書的氣息而被混亂中的他全部吞入了腹內——所以就連他的身體內部都充盈著少年那特有的馥鬱香氣。
那是末世之後,不,應該說,是自他有自我意識以來感到最幸福,最快樂的一刻。
就那樣過了好久,剩余的一部分人類常識才勉強在齊騖的身體中複蘇。
他壓抑著就此帶著謝希書遁去遠方的渴望,搖搖晃晃地用現場僅剩的幾件完整衣物包裹住了少年,然後緩慢地帶著他回到了路邊。
齊騖得承認自己當時早就已經把肖天明忘到九霄雲外了,他之所以會回去純粹只是去拿東西的。
畢竟等謝希書自昏迷中蘇醒,齊騖認為自己有義務將維護前者的安全以及舒適。
結果他又一次遇到了肖天明。
*
“差,差不多就是這樣。”此時此刻,肖天明仿佛也察覺到了什麽,齊騖那邊話音剛落,他便飛快地在一旁補充道。“別的不說,當時真把我嚇得半死,還以為他把你給啃完了意猶未盡還想來加個餐。不過後來我一看他抱你那個樣子,心就定了,怪物不可能這麽心疼人,齊同學一看就是已經恢復神智……”
在齊騖冷颼颼的瞪視下,肖天明聲音漸漸低弱了下去。
得了,這次又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咳咳,那什麽,我出去一看看這周圍還有沒有什麽物資。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哈,哈哈。”
終於,肖天明像是終於開了竅,摸著後腦杓,他灰溜溜地離開了謝希書現在所在的房間。
“嘖——”
看著他逃得飛快的背影,齊騖輕輕磨了磨牙。
真礙眼。
屬於怪物的某種渴望在身體深處蠢蠢欲動。
齊騖不得不費了點力氣,這才重新按捺住體內澎湃不休的嗜血渴望。
*
齊騖安頓謝希書的位置是位於馬路邊的一間民房內。
房間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就連房子裡本應留下來的家具被褥也都消失不見,隻留下了一間空蕩蕩的房子。
“如果猜的沒錯的話,這裡應該已經被人‘清理’過了。”齊騖垂眸解釋道,“這附近都沒幾隻怪物,就算有大多也是很弱的那種,就算是普通人小心點應該也能應對了,安頓在這裡算是比較安全。不過那些人不僅清理了怪物,還把這附近所有用的上的東西全部都弄走了。你還是有點發燒,之前又……我盡力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什麽能用的。”
說到這裡,男生的臉頰微微有些繃緊,漆黑的眼眸中隱約透露出了些許不甘心。
他們從別墅區出發的時候倒是帶了不少生存物資,但是遭遇到提頭女人後隨身攜帶的行李也損失了大半。
“嗯,沒事的。”
謝希書對於目前物資匱乏的狀況倒是沒有太多感覺,甚至還隱約有一些高興。
就連被褥和家具這種東西都一並帶走,說明這是政府有組織有計劃的清理救災行動——而需要這些東西就證明此時在居民避難點裡尋求幫助的幸存者不少。
對於已經在末世中苦苦掙扎了這麽久的他來說,這無疑是一個相當振奮人心的消息。
少年的這點心思顯然也落入了齊騖的眼中,他的目光微沉,隨即輕輕歎了一口氣。
“嘖,就你這幅病歪歪的樣子,說什麽沒事……”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手在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了一盒利樂包的純牛奶,然後直接丟給了謝希書。
“?”
謝希書有些驚訝地拿起了牛奶:“不是說沒留下什麽物資嗎?”
這玩意就跟其他生存物資一樣,社會秩序穩定的時候真的不算什麽,但一旦到了末世就會變得格外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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