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B:糖?寶貝兒糖?我靠你真消失了?不是吧?!看到了就給我回個信息唄。】
【水果糖:嗯,沒什麽事……就是回了一趟老家。】
【老B:哇你終於回我了,老子真的以為你玩消失呢。嚇死我了。】
【老B:本來我還覺得沒啥事兒,結果我看小白找你找的那副瘋魔的架勢,還真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老B:不過到底發生什麽了?我記得你們兩個之前不是挺好的嗎?怎麽突然之間鬧成這樣子了?】
甘棠當時看著手機,手指放在鍵盤上遲疑了半晌,終究是沒回。
只在自己的心裡默默腹誹了一番。
他想,要是你TM三更半夜莫名驚醒,然後發現自己平日裡好得能穿一條褲子的哥們兒兼室友,正鬼鬼祟祟趴在你床角伸著舌頭滿臉陶醉地舔你的腳……你也得連夜收拾行李提桶跑路。
更何況,岑梓白之後做的那些事,真的遠比半夜三更上床舔他還要過分。
甘棠也就是躲岑梓白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表面上正常的前朋友,那個二代的身份到底有多好用。簡直就是手眼通天,他到了最後恨不得報警,卻依然攔不住岑梓白對他的百般糾纏。
最後就連他爸媽都招架不住了,實在是沒招,乾脆辦了休學,就那麽偷偷摸摸把他送上了火車。說是回到那麽偏遠的老家躲上幾個月半年的,避避風頭。
畢竟岑梓白那種神經病,可能等興頭下去了,也就不惦記糾纏著他了。
結果等到甘棠整理完心路歷程,再想回死黨的微信時,消息後面又掛上了感歎號。他那狗屎運氣也就持續了那麽會兒,山裡頭又沒網了。
就這麽熬到了今天,甘棠也沒能等到自己的運氣二次爆發。
年輕人沒了網,就跟魚沒了水一樣,甘棠垂頭喪氣抓著手機胡亂點開各個APP發了好一會呆。正在犯手機毒癮的時,窗外陡然間傳來了一陣淒厲而尖銳的嚎叫,嚇得他頓時打了個激靈。
“我滴兒啊啊啊啊啊啊——”
“你怎麽就這麽去了呀啊啊啊啊——你讓你娘老子怎麽活下去啊啊啊啊——”
……
沒過多久,又聽到有人嘰嘰咕咕一路議論著慢慢的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湊了過去。
村子偏僻,人口流失更是嚴重,如今住在這裡的多是一些老人,往日都格外僻靜,這時卻是難得的熱鬧。
甘棠被那聲音吵得耳朵都疼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好一會兒才皺著臉下了床。
剛出房間就看到他外婆慢悠悠從門外進來。
看到甘棠,外婆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掩不住的寵溺笑意。
“糖糖起來啦……吃花生不?”
說罷就要從口袋裡給甘棠拿花生。
她生性固執,甘棠他媽之前說了好幾次,讓外婆從醫療條件這麽不好的村子裡搬到城裡去,外婆都死活不同意。
只是年紀大了的人都差不多,對於小輩都是愛到眼睛裡去。
這次甘棠躲回來的緣由實在說不出口,甘棠和他媽也沒敢跟外婆細說,所以外婆也隻當甘棠還在過暑假,平日裡對他倒像是在對待細伢子,格外嬌寵。
甘棠從外婆的掌心裡撚了幾顆花生,人卻是心不在焉,脖子直往外面伸。
“外婆,發生什麽了?我聽著好像是張二叔他家出事了?”
沒有網的鄉下實在太無聊了,以至於甘棠都覺得,自己身為一個高中生,這時候卻像自己最看不起的三姑六婆那樣一點,小事都恨不得追根究底。
可往日最是喜歡嘀嘀咕咕翻來覆去說些瑣事的外婆,這次卻一反常態,只是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哦,那個啊……你張二叔他出了點意外,過去了。”
甘棠頓時一愣。
對門的張二叔算是村裡比較少有的幾家年輕人說是在外面打工也打夠了回來照顧家裡唯一的老娘。甘棠剛到老家時,還是二叔開著摩托車去路邊接的他進山。
認識的人就這麽突然過世,饒是跟村裡人完全不熟的甘棠也有些衝擊,完全回不過神來。他下意識地想往外走看看張二叔家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結果剛一邁腿,就被外婆攔了下來。
“哎呀,你個小孩子在家去湊什麽熱鬧,那裡現在亂得很,乖崽在屋裡頭呆著就好,可別去添亂。”
外婆說。
甘棠沒忍住看了老人一眼。
印象中老人平時就連村裡頭誰家的雞崽子沒養好死了都有些絮叨,這時候提起剛去世不久的張二叔,神色卻顯得有些淡。
甘棠覺得有點兒怪,但卻說不出來到底怪在哪裡。
不過外婆既然這麽說了,甘棠也沒打算對著乾,隻好又抱著手機。垂頭喪氣地回到了房間裡發呆。
而窗外的哭聲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才漸漸停歇。
晚上甘棠跟外婆吃了簡單的晚飯。
然後,時間來到晚上七八點。
這個時間點,若還在城市裡,夜才剛開始。
可在村裡,這裡已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絕大多數的人家裡甚至燈都關了,整座小山村已經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甘棠來這裡也就是一個多星期作息還沒調整過來,只能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瞪得像銅鈴……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自家的門被人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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