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可能會高興,他一個死gay,看到女人硬都硬不起來,你讓他去找女人像種豬一樣生孩子,他能高興得起來才來鬼——啊,不對,我家好像確實有鬼來著!”
隨著黎艾玲的嘟囔,空氣瞬間變得格外凝重。
黎老先生的臉看上去卻始終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他望向黎艾玲的眼神看上去更加森冷了一些。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度過了幾秒鍾,終於,黎老先生歎了一口氣,卻不是因為黎艾玲故意替黎帛出櫃這件事——
“畢竟也是老鏡仙當初就沒看上的孩子,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
老人渾濁的目光掃過了黎帛,黎帛面無表情。
“……到底不如黎琛那麽令人滿意。”
黎先生總結道。
說罷,他又望向了黎艾玲,不同的是,這次他的聲音中多了幾分厭惡。
“你看看你這像是什麽樣子,每天就知道胡說八道。艾玲這段時間多少也要稍微收斂一點,黎琛好歹也是剛死,你就玩得愈發沒譜了。前幾天剛替你把你玩小明星那件事遮掩下來,你呢?一臉理所當然。明明對家裡一點貢獻都沒有,還這麽肆意妄為。當初要不是你母親攔著,光那件事就能讓我直接把你打死了——”
“砰!”
黎先生這句話甚至未能說完,就被一聲骨瓷破碎的聲音直接打斷了。
只見黎艾玲直接起身,掀起自己面前的餐盤便砸在了地上,緊接著她雙手撐著桌面,朝著黎先生的方向俯了俯身。
“貢獻?你要我做什麽貢獻?我他媽要是夠聰明了及時弄掉子宮,現在不還跟一頭母豬一樣,不停下崽給你那狗屎老鏡仙當奪舍的對象……我圖啥呀?”
“黎艾玲,你在發什麽瘋!”
老先生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面忤逆。
那張宛若蠟像面舉般終日不變的臉,這時終於多了些許變化。
黎先生神色變得一片死灰,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黎艾玲,卻被直接被後者直接淬了一口。
“你個老不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老娘生了一個孩子給你們當工具。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奶奶的以後少來管我。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黎家欠我的,知道嗎?!”
“你,你敢說我什麽?!”
“老不死——怎麽了?!好早我就想說了你們兩個怎麽還不死啊!”
……
……
……
原本肅穆而又寂寥的飯廳裡,隨著黎艾玲的發瘋,瞬間變得一片雞飛狗跳。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是,很快管家便匆匆忙忙帶著一乾人等及時衝進了飯廳,安撫下住了黎艾玲。
黎帛也不得不坐在現場,硬生生停過了這麽一場狗血鬧劇。
只不過作為黎家明面上的繼承人,黎帛最終還是擔負起了送老先生回臥室的任務。
*
與那位永遠如同泥塑一般毫無波瀾的老夫人不同,黎先生身上多少還有些許情緒的變動。
而黎帛也確實能看得出來,老人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氣得不輕,回去的一路上,搭在輪椅扶手上的那隻手,都在不停微微顫抖,滿是老人斑的皮膚皺巴巴的,就像是一張非常舊的牛皮紙一般,松松地包裹在老人枯瘦的骨架和單薄的皮肉之上。
“先生不用太生氣,艾姨她……一直都是這個脾氣,她也不是真心想讓你們這麽生氣的。”
黎帛說著毫無誠意的話,然後便在幾個護工的幫助下將黎老先生送上了臥室的床。
黎老先生吸上了氧氣,雙手合十搭在身前,漸漸平靜了下來。
老人的眼皮耷拉了下來,只剩下了一條虛虛的縫隙,似乎是快要睡著了。
可就在黎帛準備及時退下的時候,他的手卻毫無預兆被老人一把拽住了。
“黎帛——”
老人喃喃道。
黎帛不由自主地因為老人掌心那冰涼而光滑的詭異觸感打了個哆嗦,再低下頭時,卻發現老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睜開了眼睛,只不過,老人渾濁的瞳孔在這一瞬間似乎有些渙散,隱約間還有些白翳蒙在了眼珠之上。
他的聲音變得又尖又利,聽上去格外陌生。
“你最好不要學那個孩子……艾玲被她媽媽寵壞了,我也沒有辦法管她只能隨她去了。”
老人的表情十分古怪。
“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黎帛,老鏡仙才是我們黎家的根本,這麽多年的榮華富貴全都靠老鏡仙的庇佑。如果不能讓祂滿意,祂一旦開始作妖,我們所有人都得死。祂其實也很想弄死我們,只是礙於這麽多年下來,我們始終兢兢業業,恪守當年定下的誓約,血脈子嗣從來沒斷過,不然……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包括你,黎帛,你不要以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你也有黎家的血,想逃也逃不掉的。”
“你看黎琛,鏡仙是真的喜歡他啊。結果呢?現在還不是死了,所以不要亂來,黎帛。亂來不會有好結果……”
聽到這裡黎帛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立刻就意識到,黎老先生這時候肯定已經有些犯糊塗了,不然的話,老人絕對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說出這麽私密的話。
什麽必須讓老鏡仙滿意……不然全家人都得死之類的話。
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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