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棠打了個寒顫,這才想起來,回家之後他就一直在忙著處理那一小坨碎屍,壓根就沒心思去開門去探查岑梓白的情況。
或者說……
他不是沒心思。也不是忘記了。
他只是,不敢。
在聽到岑梓白聲音的那一瞬間,一直被甘棠強行壓製在心裡最深處,完全不願去想的那個問題,還是不受控制地緩緩地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張二叔並沒有死。
只是在殺了二嫂弟弟之後,一個不小心讓屍體被村裡的其他人看到了。
為了掩人耳目,才做了“借肉”的那一出大戲。
他從頭到腳,自始至終,都是個活人。
那麽……
如今正在房間裡哀求著他開門的人。
那個被他親手分屍,並且丟進了借肉井裡,然後死而複生回到他面前的男生……究竟,是什麽東西?
作者有話說:
是你的老公啊!
第98章
甘棠沒理會房間裡的岑梓白。
幾分鍾之後,男生的聲音變得輕微。
再然後,房間的另一邊再一次陷入了寂靜。
*
“……張二叔那件事情是假的,但不代表借肉井也是假的呀,死而複生這事明明白白就在石板上寫著呢,”
於槐在聽到甘棠白著臉小心翼翼說出口的猜測後,眉頭飛快地擰了一下。
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寬慰了甘棠好幾句。
“就你那個朋友,現在就是個傻的,應該也沒有什麽殺傷力吧,比起來還是張二叔他們那塊兒更恐怖……你等我幾天,我再去問問……”
“問誰?”
甘棠下意識地問道。
於槐頓了頓,很不自在的撓了他自己的頭髮,然後才細弱的聲音,非常小聲的回答了一句:“我爸。”
緊接著他看著甘棠突然睜大的眼睛,急急忙忙地補充道:“……你別看他現在瘋的厲害,之前他其實挺厲害的。我聽說,他剛帶著人到村子裡來時,背了好多別人看都看不懂的儀器,還有別的地方的人,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會時不時過來找他。那個時候交通不發達,特意來找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才對。哦,對了那些人,都喊他做教授呢。”
說著說著,於槐的心情顯得有些低落。
“反正有什麽事情只要問他就對了,他什麽都知道,就是有的時候,說不出來。他還有好多好多的筆記,都是有學問的人才寫的出來的。寫的都是我們村子裡的怪事,奇事,異事……”
“你爸留了很多筆記?那——”
甘棠心中一動。
正準備開口詢問對方能不能借來給自己看一眼的時候,院子那邊卻傳來了非常明顯的鎖頭晃動傳來的動靜。
“靠,我外婆回來了!”
甘棠一瞬間把於槐那位“教授爸爸”的筆記本忘到了九霄雲外,整個人瞬間慌了神。
……今天早上外婆離開家的時候,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甘棠不要跑出去,不然也不至於反鎖了大門。
只可惜,甘棠壓根就沒聽他的。
他抬起頭,跟於槐對視了一瞬,然後兩個人就像是屁股著了火似的,一把摟起了地上散落的工具材料,以及那一節已經包裹的相當嚴實的斷腿,然後飛快地衝回了房間。
結果一進房間,甘棠就嚇了一跳。
理論上來說,此時正應該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岑梓白,如今正抱著膝蓋坐在房門口。
甘棠衝進房間的時候,差點直接栽到他身上。
然而,甘棠記得很清楚,自己之前明明已經把人給拷好了才對……
“你,等等……”
這廂甘棠還沒組織好語言詢問岑梓白到底是怎麽回事,那邊於槐已經跳上了甘棠床邊的窗台,一個翻身滾到了房間外。
全程於槐的動作都相當靈活,絲毫不見拖泥帶水……更沒有跟房間裡,那個看上去傻傻呆呆,跟他產生了鮮明對比的岑梓白,發生任何交集。
而出於某種直覺,甘棠總覺得,這一瞬間的漠視,似乎是於槐故意的。
於槐一消失,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岑梓白和他。
甘棠心驚膽戰地看著於槐一骨碌翻過後院的牆,消失在牆的另一邊,然後才遲疑地重新檢查了一下手銬,手銬依然在欄杆上沒有松動。
甘棠自己用手拉了拉,很確定僅僅只是使用巧勁,壓根就不可能從那副金屬手銬中掙脫出去的——哪怕那手銬原本的用途是情趣上的,但它依然是相當牢固的才對。
那麽,門邊的岑梓白又是怎麽回事?
甘棠特意瞥了一眼岑梓白的手腕,那裡甚至連半點紅痕都沒有留下。
……這玩意,果然是越來越詭異了。
甘棠想。
可岑梓白好像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問題所在,見甘棠看他,他便也抬著臉,滿臉無辜地回看了過去。
“糖糖。”
男生的眼神水汪汪的,充滿了肉眼可見戀慕與親昵。
甘棠被那目光惡心得直打哆嗦。
只是心中的不安如影隨形,他的本能讓他控制不住想要多問幾句,奈何外婆那已經跨入廳堂的腳步聲,讓他不得不將滿腹狐疑暫時壓入心底深處。
“糖糖,糖糖,你還在房間裡?”
老人喊了甘棠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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