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山回去之後就將事情如實告知了謝太師, 後者卻並不意外,只是拿出了一張寫著名字的紙條。
“父親這是……?”
謝太師道:“幾日前,楚貴人毒害七皇子一事, 你妹妹叫查的事情有結果了, 能插手刑部和大理寺的後妃母家, 只有三人。皇后, 德妃, 蘭貴妃。如果真有幕後指使, 定然就在這三位裡面。”
謝靜山:“爹你覺得是誰?”
謝太師:“且看這次侯爺殺刺客之事,明晚年宴上誰會先出頭。”
“您覺得對方會在年宴上說起這事?”
“明日你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工部侍郎的位置又不靠後,說不得你還能近距離看戲。”謝太師,“此事先不要告訴老侯爺。”
“告訴不是更好嗎?”
“他疼愛女兒,未必對外孫如何。且先看看。”
-
次日。
這是大人們忙碌的一天。
小孩子們則是頗為無所事事, 又不用上課, 又不用跟著幫忙——他們的幫忙在大人眼中,更像是搗亂。
曲渡邊去順寧宮把做好的毽子送給了織儀。
因為四五六都喜歡跟他玩,他常來順寧宮, 所以這裡就變得熱鬧了起來,織儀逐漸變得沒那麽靦腆, 跟其余三個小家夥也能玩上一會兒。
到了臨近傍晚, 各宮都來了人, 把自己崽兒叫走, 換衣裳的換衣裳,擦臉的擦臉。
曲渡邊揮手, “宣娘娘,待會兒見!”
宣妃笑說:“待會兒見。”
回到紫宸殿。
崇昭帝也在換衣服,曲渡邊仰頭默默瞅了一會兒,“爹,你肚子胖了。”
崇昭帝瞥了眼自己腳邊的小崽子,“冬日貼膘,誰像你似的,半兩肉都沒有。”
曲渡邊:“……”他沒記錯的話,是秋日貼膘吧。
“呦,小殿下,別愣著了,快換衣服吧,”余公公捧著托盤進來,“殿下年紀小,不拘於禮服,只要形製上稍微正式些就好。”
崇昭帝換好衣服,先出去了,臨走前彎腰捏了捏兒子的臉蛋:“給他換衣服的時候把窗戶都封好。老實些,朕去外面等你。”
曲渡邊凶巴巴拍了下他的手。
崇昭帝背著手出去了,撚了撚手指,其實臉上還是有點肉的,手感不錯。
他在外面吹了會兒冷風。
殿門打開了,余公公笑眯眯的聲音傳來:“小殿下換上這身,真如天上的小仙童一般。”
大周以玄色和赤色為尊,寒蘭為國花。
曲渡邊身上穿的這身通體漆黑,白貂絨做了寬袖口的邊緣,丸子頭插了根童趣滿滿的玉兔白玉簪。
配著白貂絨,更像隻小兔子。
崇昭帝卻知道,小家夥不是小兔子,有時候蔫壞的小心思是一個接一個。
“簪子還挺別致。”
“是阿姐送的。我給了她毽子,她給了我這個。好看吧?”
崇昭帝叫曲渡邊牽住他的袖子,邊走邊道:“看起來更像女娃娃了。”
曲渡邊:“陛下你衣擺好長。”
崇昭帝:“怎麽了?”
曲渡邊:“我累了,能坐上去不,你拖著我走,我在上面壓著,還能把地拖的更乾淨。”
“……”崇昭帝磨牙,“給朕閉上你的嘴。”
“哦。”
過了會兒。
“真的不行嗎,爹。”
“……閉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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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麟殿。
歷來舉辦年宴都在此殿。
數排高高的燭台分列兩側,殿中燈火通明。
帝王坐於上首,旁邊是皇后。
下首是皇嗣、四妃、貴妃的位置。
年宴,只有妃位以上後妃才能參加,皇子公主十歲上可單獨入席,不滿十歲,若生母並非妃位,則由主位妃嬪或者皇后照看。
如果嫌麻煩,後妃和皇嗣可不出席。
織儀往常沒來過,這次想來看看,就是由宣妃帶著來的。
皇室還來了幾位具有代表性的宗親,隔在後妃與百官之間。
明親王就在此列。
他拱手笑著歡迎陸陸續續趕到的文武百官,“諸位大人請坐請坐,戶部尚書,林大人來了啊,本王怎麽瞧著您頭髮白了不少?”
戶部尚書笑道:“那些個臉皮厚的,大過年都不叫我安生,來這裡想著法的掏銀子,頭髮白了可不就是叫他們鬧的。”
一言既出,掃射了周遭不知道多少官員。
“哈哈哈哈哈林大人真會開玩笑,快坐下吧。”
明親王再度往前,瞥見一個陌生面孔,“欸?這位大人怎麽沒見過,述職新來的?”
男子約莫三四十歲,淺緋色武官官服,面容剛毅,聞言拱手道:“在下原濟州巡撫麾下,從四品將軍夏宏,調任京城,此番是來任職,也是述職。”
“調任京城?”明親王疑惑,“可說調任哪個位置了?”
夏宏:“並未有明旨。”
“奇也怪哉,那你座位在何處?”
夏宏一指,明親王順眼看去,只見這人的位置好巧不巧,就在殿內右側中間。原本按照這人的品級,又初來京城,該靠後才對。
明親王壓下心中疑惑,拍拍他肩膀,“去吧去吧。”
夏宏拱手,落座後雙手規規矩矩放在大腿上,背脊筆直。
行事作風很是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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