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算什麽呢。”
張嬋思:“算一算,你們吧。”
她在路邊撿了三顆石子,隨手丟在地上。
[朝遷事變,枷鎖破之。]
大吉之兆。
張嬋思一愣。
算卦並非每次都會出現卦象,有些事情算無數遍,都是一團迷局。
她算了無數次張家的以後,都是看不清,這次……?
這是張樊明死了之後她第一次算,難道跟張樊明有關系麽。
不對。
張家世代觀星,是太祖定下來的,要改,也只能是皇帝改才對。而現在在位的這位陛下,可從未展露過這種心思。
張嬋思呼吸屏住,她下意識看了看京城的方向,神色凝重起來,迅速再起一卦。
石子落地,卦象新成。
[澤風大過,龍困於穴,迷局顯露,金戈血泣。]
大凶之兆……
張嬋思許久未動,回過神時,指尖已經冰涼。
她伸手將卦象撥亂,孩子們還在等她解說,“姨姨,怎麽不說話了呀。”
張嬋思:“我在想,你們幾個小家夥連這麽簡單的卦象都看不懂,我要在族地多待一段時間,好好和你們講講。”
京城恐有大變,她有預感,暫時不要回去為好。
-
皇宮。
東暖閣。
崇昭帝正在這裡翻看四皇子這段時間批注的文案卷宗。
福安宮的宮人從外面進來,“陛下,怡妃娘娘送了東西過來。”
怡妃,之前的怡嬪,現在升了妃位。
崇昭帝:“什麽東西?”
福安宮的宮人:“給太子殿下的七一日換的安神香囊。”
崇昭帝只是抬抬手,讓四皇子自己拿。
是個小孩巴掌大的小香囊,四皇子放在鼻尖聞了聞,是怡妃小佛堂裡面的線香的香氣,淡淡的,並不明顯。
怡妃從他被封儲君之後就開始做了,做好後放在佛龕前的香案上祈禱七日,祈禱完了之後,就將新的送來,讓四皇子換下舊的,有助於安神。
四皇子:“知道了,替我謝謝母妃。”
他將香囊掛在了腰間。
宮人低頭退下。
崇昭帝:“朕和怡妃,都很關心你,你卻還不知道勤勉,文卷上的批注卻很差勁,和前段時間相比,幾乎沒有進步。”
他抬眸,“這樣下去,朕如何放心把大周交給你。”
四皇子:“您也可以交給別人。”
崇昭帝眉頭緊皺,剛想開口訓斥,張嘴就是一連串的咳嗽,他指著四皇子:“你——”
“咳咳咳,”他咳的滿臉漲紅,最後俯下身子,腰深深彎下去,“咳咳咳水,咳……”
余公公連忙去旁邊桌子上倒水,他蹲下來,遞到崇昭帝面前的時候,只聽噗的一聲,一口血從崇昭帝口中噴了出來。
余公公臉上一片血霧,大腦空白。
“陛、陛下?”
崇昭帝抬起袖子,擦了下自己的嘴,撐著桌子站起來,環視了一圈驚恐不已的宮人,隻覺得天旋地轉。
他腦中逐漸混沌起來,想著要找楊太醫,勉強朝著門口走了兩步,眼前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四皇子橫跨一步,接住了他,“父皇!”
紫宸殿。
楊太醫診脈。
片刻後,他臉色不太好看,道:“逆血相衝,陛下心力又不濟,現在似乎是卒中症狀,也不知道醒來後會如何。”
明親王:“怎會突然如此?”
余公公:“陛下說了太子殿下兩句,就……”
明親王了然。
楊太醫:“也不盡然是生氣導致情緒波動的緣故,陛下最近換沒換飲食?驟然更換飲食,也會引起血氣不順。”
余公公:“沒有,陛下飲食還是從前那樣。”
楊太醫嗅了嗅空氣,到了旁邊崇昭帝燃著的香爐邊上,他撚了撚香灰。
余公公緊張道:“陛下自己新調的香,可有不對?”
楊太醫:“陛下應該是在裡面加了晚香竹,此物暖血,最好還是少用吧。”
余公公趕緊記下。
楊太醫又道:“還是盡量讓陛下保持心境平和。”
這句話主要是對四皇子說的。
四皇子抿唇:“知道了。”
-
崇昭帝一連昏了五日,好在第六天的時候醒來了。
楊太醫足夠給力,沒有讓他出現卒中症狀的眼歪嘴斜,說不清楚話的情況,腦子還是清楚的。
就是這一次驟然生病,崇昭帝的身體進一步虛弱,不知道要臥床養多久。
他養病的這段期間,朝中臣子比之前平穩很多。
方太傅三位大學士輔政,明親王監朝,事情不愁沒有人處理,太子已立,臣子們心裡也都有底了。
除了一開始的些微慌張,其余都井然有序。
國無儲君不穩,這便是設立儲君的理由。
而且四皇子這位儲君還很不一樣,就他一個苗苗,甚至都不用防備其他皇子在皇帝生病期間,對太子出手,趁機陷害之類的事情發生。
大臣們還是該幹嘛幹嘛,頂多就是分出了一部分心思去了紫宸殿,關注陛下的情況。
四皇子沒有崇昭帝壓著學習,輕松是輕松了很多。
這本來是他休息睡覺的好機會,政務可以交給明皇叔和方太傅等人處理,但他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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