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邊思緒收攏,他將木托盤上的帝冕放在一旁,拿起了這件黑金遊龍帝王服。
他嫌棄帝冕麻煩,只是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圖省事兒,寬大的袖口自然垂落著。
曲渡邊:“進宮吧。”
方太傅等人面容一肅,立即退至兩側,“臣等恭迎陛下繼位!”
文武百官、皇室宗親垂首作揖,禁軍持槍半跪,夏赴陽和奚子行亦拱手道:
“臣等恭迎陛下繼位!”
他們恭敬站立兩側,迎接這位大周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少年帝王。
“恭迎陛下繼位!”
曲渡邊頓了頓,抬腳往宮門內走去,一路過去,除了山呼的萬歲,和恭迎陛下登基之外,再無其他雜音。
前方朱紅色的大門敞開,沉沉幽幽。
少年終於還是進了這座皇城,有兩道人影一直緊緊跟隨著他。
咚——咚——!
新帝過宮門,鍾響九聲。
厚重的鍾聲又一次響起。
文武百官再次轉身,朝向宮門。
“恭賀陛下繼位——”
那松松垮垮披著黑金龍袍的背影,穩穩走過這一條路。
明天的朝陽會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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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官記:
帝崩一月有余,皇七子永王繼位,改年號為永和。
永和元年,大赦天下。
第191章
新帝登基三日, 大赦天下。
新帝封王,封三皇子為成王,追四皇子為燕王, 憐兄弟手足,嶺北寒苦,封大皇子為丹郡王, 可重回京城。
丹郡王拒之, 領妻小, 欲仍在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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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曲渡邊穿著寢衣, 盤腿坐在炕上, 搗鼓著案幾上的香料, 小錘頭和小鑷子等用具不一而足。
香料太刺激,他眼睛被熏的通紅,還倔強的自己來弄,旁邊的葉小遠和其他宮人都默默用手帕或者袖口捂住鼻子。
大皇子也被熏的夠嗆,嘴角微微抽搐, “陛下, 你就別禍害這些東西了,行不行。”
曲渡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咳、咳咳!”
他不習慣自稱朕, 道:“我之前用的,大部分都是白嫖來的, 簡單的香料我會調, 複雜的還得學。”
曲渡邊撿起桌面上的帕子胡亂擦了下臉, “大哥, 真不打算回京啊?”
大皇子:“陛下頂著壓力,封我這個被削了爵位的皇子為郡王, 已經很好了,我回京的話,豈不是給那些罵我背刺他們的臣子們添堵?而且我習慣了嶺北的生活,在那裡活得很舒服。”
嶺北的人基本都是直腸子,很適合他。
他最煩京城這些彎彎繞繞腸子多的人,而且京城還有老三,他見了更煩。
曲渡邊把桌子上吹出去的香粉,用小刷子掃在一起,痛心疾首道:“大哥,你英武的年華,怎麽能如此葬送在嶺北,貪圖享樂?實在是不該啊不該。”
大皇子:“呃…我覺得也不能用葬送這樣的詞……”
曲渡邊道:“難道你不應該為大周的事業而做出貢獻嗎?”
大皇子遲疑:“做什麽貢獻?”
曲渡邊:“還沒想好。”
“………”
他摸摸下巴,“嶺北是塊寶地,它另一邊是大海,山珍海味都有。若是能開通從嶺北到內陸的航線,那邊的資源就能利用起來了。”
不過這事不急,他看了國庫的帳,確實窮,怨不得林宗平像個守財奴。
大皇子思索:“很多靠山靠海的人都自給自足,就是冰海期和雪封山的時候,過得艱難,還有凍死餓死的,要是能連同內陸的話,應該會慢慢富裕起來。”
嶺北當地情況如此。
曲渡邊:“那就辛苦大哥了,嶺北沿海岸以及各大山嶺的情況,需要人帶著摸清楚。我派幾個人給你,你回嶺北之後,帶著他們去實地考察一下。然後再寫個可行性論……報告出來。”
大皇子眼睛開始發懵:“哦、哦,”頓了幾秒,他納悶道,“我好像是來辭行的的吧。”
“嗐!咱兄弟之間,說這個幹嘛?大周哪裡不是家?辭什麽行?在嶺北和在京城是一樣的,”曲渡邊從炕上下來,赤腳踩在地面,勾著大皇子的脖子往外走,“你在家裡乾活,不得認真些,不得賣力些?”
“大哥你就說是不是?”
大皇子:“好像是……”
曲渡邊:“是就對了嘛!”
“想想大嫂,想想我那倆小侄,既然大哥以後就生活在那裡了,不得把那裡拾掇的繁華些?往後,大哥就是嶺北發展起來的大恩人,往後史書還愁沒有大哥一筆嗎……”
葉小遠看著光顧著忽悠人,連鞋也忘記穿的自家陛下,忍不住扶額。
還好,現在是深秋,天還不是多冷。
大皇子被曲渡邊哥倆好的送到殿外的時候,已經被說的心潮澎湃了。
是啊,嶺北沒戰事,守邊的士兵苦寒而清閑,除了維護治安之外,也沒有用武之地。
要是嶺北富裕起來,人多了起來,士兵們也有事可幹了。
“陛下,放心!這事交給我,三年、五年,我一定把嶺北沿海和山嶺的民情地況考察清楚!”
曲渡邊亦然面容嚴肅:“朕給你考察途中,監察官吏之權,若有貪汙受賄,可直接上稟京城。”
大皇子拱手,情緒激昂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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