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邊覺得禹若臉上向往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這廝心裡挺叛逆啊,要知道向往人人平等的皇子,屬於背叛自己的階級。因為人人平等之後,皇權不複存在,人民當家作主。
要是生在現代的普通家庭,就他這個為百姓求糧的勁,說不準能考公去當公務員,為國家做貢獻。
可惜,生在古代,生在南寧。
腦中胡亂想了一通,曲渡邊道:“那還不如你們南寧主動投降,被大周吞並,實現中原和平大一統來得實在。”
禹若沒接話,過了會兒才說:“我回去後,以後再見面,就是敵人了,我不會手軟。”
曲渡邊:“搞清楚,本來就是。不過今晚例外。”
“今晚例外,”禹若笑笑,然後正色,“我會一直關注你,期待以後能和你正經交手。”
曲渡邊:“……我不期待。”
他們兩個的交集就止步於此就好,好感度他也不要了,不差這一年。
曲渡邊:“明天不去送你了,我睡懶覺,起不來。提前祝你路上順利。”
禹若點頭:“謝謝。”
以及。
對不起。
是他的父皇害的七皇子染病。
他心有愧疚,但瘟疫的事情站在南寧的立場上,他不能對敵國之人說出口。
曲渡邊從他那裡捏了幾粒花生米,丟得老高,然後精準落入嘴巴裡。
“快點喝,喝完拎你下去,我回去晚了會挨嘮叨。”
“好。”
滿院清風,曠然靜謐。
第129章
南寧。
皇宮。
禹若剛一會來, 就被皇帝召見。
南寧的皇宮與大周皇宮的裝潢相差非常大,黑色的紗幔層層堆疊,上面繡著象征著帝王權柄的龍。
殿內空蕩, 中間放著一張長凳。
旁邊站著兩名宮人,手中握著廷杖。
大太監瞥了眼禹若,尖聲說:“殿下, 陛下說了, 您禦前失儀, 得罰, ”他指著長凳, “您請吧。”
禹若淡淡道:“兒臣領罰。”
撩起衣擺, 趴在長凳上。
大太監:“打!”
行刑的人立即一前一後,廷杖重重打在禹若後腰和臀部,安靜的殿內只有肉體擊打的聲音,和隱約一兩聲悶哼。
血色逐漸滲透衣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禹若臉色一點點白下去。
不知道打了多久, 裡面才傳來一聲低沉的:“好了。”
行刑的宮人立馬停下, 大太監揮揮手,他們退了下去。
屏風後走出來一個胸膛半裸的男子,他瞧著比崇昭帝年輕不少, 腳穿木屐,走到長凳前面。
“若兒, 回來啦。”
南寧皇帝笑了下:“五年沒見, 不拜見父皇嗎?”
禹若額頭上一層冷汗, 眼前虛影重疊, 耳中隱約耳鳴,他閉了閉眼, 強撐著動了下,下一秒就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南寧皇帝微微挑眉。
禹若趴在地面,艱難道:“兒臣…拜見父皇。”
南寧皇帝:“手底下的人越發沒輕沒重了,朕只是想稍微教訓一下你而已,看給打的,可憐。”
“既然回來了,你叫朕給出去的東西,便得慢慢重新讓大周吐出來,知道嗎?行了,先抬下去吧,朕乏了。”
他站起來,禹若一把攥住他的腳踝。
南寧皇帝蹙眉:“朕的腳都被弄髒了,你還有事?”
禹若指節泛白,勉力抬頭,冷汗流到眼睛裡面,刺痛無比,虛弱問道:“瘟疫,父皇做的。我還想問問,南寧的堤壩,真的是雨水衝毀的嗎?”
南寧皇帝低頭:“若兒,你想說什麽?”
禹若深吸了口氣,身上的痛楚讓他渾身都在發抖,他一字一頓道:“兒臣想問,南寧堤壩的損毀,是否為父皇所為?!”
大太監眼皮子跳了下。
南寧皇帝歎了口氣:“若兒,如果朕說是,你還想反了朕嗎。”
禹若:“兒臣,不敢。”
南寧皇帝:“說什麽話之前,先想想你母親。”
禹若瞳孔一縮。
南寧皇帝:“傳信一事,朕不想多和你計較,索性你還是記得自己姓什麽的,沒有在大周胡說。否則……”
幾秒後,禹若攥著他腳腕的手緩緩松開。
南寧皇帝:“好好養傷,朕有差事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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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
落葉知秋,白露薄霜。
大周京城。
公主府。
自打織儀住進阿湘公主的府邸後,她耳根子是清淨了不少。
但她今年十七歲,實在是到了年紀,崇昭帝也難得關注了下她的婚事,直言半年內再選不到看得過眼的夫婿,他直接挑一個,下旨賜婚。
與其被賜婚,不如自己挑。
織儀準備開始自己的相親生活。
本朝沒有尚公主後就不能參政的規定,與公主結親,反而是一步登天的大大好事,所以消息一傳出去,便迅速升到了京城熱搜榜的榜一。
火爆程度波及京城周圍的幾個郡。
過往也沒這場面。
只是大家心裡清楚,織儀名義上養在宣妃膝下,宣妃又是七皇子的養母,自小一起長大,親厚非常。
若是能攀上公主這顆大樹,這中間一系列的關系,便能瞬間為他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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