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鳳重夜不會這麽做。

　　他要搞清楚自己上輩子的死亡，和他存在的這個世界到底有幾分真實幾分虛妄，他要讓謝策這個主人公活著，神智清楚地死在自己手中。

　　鳳重夜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第033章 送走阿蠻

　　“趕走，或是留著，全看重華怎麽決定了。”鳳重夜心中已經回歸平靜，說：“此人將來，必有奇遇，他絕不可能一直這麽憨傻。我倒是想親眼見識一下，他的奇遇會在哪兒。”

　　鳳羽白有些聽不懂，便撓了撓頭，想問上一問。

　　然而鳳重夜卻並無回答的打算，留給鳳羽白一個高大寬闊的背影，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翌日天色大好，鳳重夜帶著鳳羽白早早就上了山。

　　兩座低矮的山頭在吳大勇的悉心照料下，現在已經綠意盎然，樹苗的成活率很高，加上鳳重夜有意隔三差五替換到水缸裡讓人澆灌下去的稀釋魂水，這些果樹苗儼然有傲立群樹的跡象。

　　吳大勇搓搓手，瞅著枝頭上掛著的小果子，咧著嘴笑著說：“東家買來的這批苗子，可都是好貨啊，才一個多月的時間，這苗子居然都要開花結果了，我養了這麽多年的樹，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奇景。”

　　尋常果樹苗子，半年才能長出一茬子果子，要是年份再老一些、養料再肥一些，保不齊也得三五個月才行。

　　可鳳重夜的這批樹，才不過一個多月就成型了。

　　這要是不說，壓根看不出來買過來的時候還是樹苗子。

　　鳳重夜早料到會引起懷疑，已經想好說辭，淡淡說道：“我問過賣樹苗的老伯，據說，這批樹苗之前種的位置好，有不少從魂獸林裡面飛出來的蝴蝶蜜蜂停留，傳播花粉，興許是運氣不錯，沾上了魂樹的種子，就變異了。”

　　吳大勇眼睛一亮，說：“原來如此，我就說這苗子和尋常的樹苗不一樣，要是授了魂樹的花粉，那肯定就截然不同了。”

　　鳳重夜讓吳大勇先去歇息，與鳳羽白一起進了林子。

　　鳳羽白摸摸下巴，說：“這苗子，看著不像是魂樹苗苗。”

　　鳳重夜看了他一眼，說：“當然不是魂樹苗，我們這山頭的土壤條件太差，魂氣微弱，根本種不了魂樹。”

　　魂樹極少出現在凡人聚集之地，便是因為魂氣稀薄，供應不上魂樹生長所需要的養料。

　　就算將魂樹種在這裡，恐怕也難以養活。

　　“這批苗子，可真是不錯。”鳳羽白盯著已經快要開出花苞的樹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鳳重夜有些心虛，但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道：“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鳳羽白看著在陽光裡招展枝條的樹苗，心情大好，點點頭說：“是哇，這運氣說出去，保不準都沒人信的，看來，咱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鳳重夜頓時更加心虛了，也不知道為什麽，對著鳳羽白說假話，他總是有種說不清的負罪感。

　　興許，是因為鳳羽白太過信任自己了吧。

　　兩人一前一後巡邏了兩個山頭，鳳重夜趁著鳳羽白沒有注意，便將幾株長得最好的果樹移植到了十二魂塔之中。

　　兩人巡完山，天色已經不早了。

　　回到家中後，鳳重華已經提前回來，做好了飯菜。

　　鳳重華手藝一直都不錯，奈何今天桌子上只有白水煮稀飯、幾顆雞蛋和幾根小鹹菜。

　　最近生活改善，鳳羽白吃慣了大魚大肉，乍一回到艱苦樸素的日子，一時間還頗有些不適應。

　　鳳羽白抬頭瞅了瞅低著腦袋扒飯的鳳重華，說：“重華，你把謝阿蠻給送走了啊？”

　　進門就沒見到謝阿蠻，鳳重華還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怕是人已經不在家中了。

　　鳳重華扒了兩口飯，點點頭，有氣無力地說：“是啊，送走了。”

　　鳳羽白咂舌，說：“你還真舍得啊。”

　　鳳重華看了他一眼，說：“這能有什麽不舍得的，又不是我兒子。”

　　鳳羽白捏起一根小鹹菜，放在嘴裡嘗了嘗，說：“哎，其實我還挺懷念謝阿蠻的，昨天他在的時候，我就有烤肉吃，今天他走了，就只剩饅頭稀飯小白菜了，這生活條件，簡直是一落千丈啊。”

　　鳳重華沒好氣地說：“有吃的就不錯了，明天你做飯。”

　　鳳羽白笑了笑，轉向鳳重夜說：“那也行，大哥喜歡吃什麽，我做給你吃。”

　　鳳重夜喝了口稀飯，說：“你做什麽都行，我不挑。”

　　鳳重華禁不住有點兒酸，說：“你怎麽隻問大哥不問我啊？好歹我也是你哥哥，做人不能太偏心眼兒。”

　　鳳羽白義正辭嚴地說：“你今天做飯，也沒問我啊，而且一看你心思都不在吃飯上，恐怕我不管做啥飯，你都食之無味，我問你也是多余。”

　　鳳重華：“……”

　　鳳重華心裡面還真不是滋味兒。

　　他把謝阿蠻給送回靠近礦山的山洞裡時，謝阿蠻那雙琥珀一樣的眸子裡面，全都是被丟棄的難過，鳳重華還是狠下心來，把謝阿蠻的手給推開，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阿蠻原本還跟在他屁股後面緊追不舍，但被他吼了幾句，才怏怏不樂地停下了腳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就被人給拋棄了。

　　這搞得鳳重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就連做飯都沒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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