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有無數次能殺了我的機會。”斯百沼提起放任自己在柴雪盡那當個沒防備的傻子時眼神溫柔起來,“哦,你應該聽鍾離世說過,他擅用毒。”
是聽說過,文立勁見他沉溺其中的模樣什麽都不想說了。
這是真的喜歡柴雪盡,文立勁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維護一個人。
當主將腦子裡裝了愛情,天打雷劈都聽不進忠言,文立勁不想再廢口舌,道:“他在這裡的消息瞞不了多久。”
“我知道。”斯百沼早想過,況且也沒想一直瞞著,他要的就是打個時間差罷了。
給周弘譯和他那兩位哥哥送點驚喜。
文立勁捏捏眉心:“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我看我那二哥在雪山下過太久苦日子,你派一支精銳軍,請他回他府邸休養幾日。”
休養是為了說出來好聽,就是要把人抓住關起來。
起碼要關到一切塵埃落定。
斯千頑是比不上他,但真放開來要拚個你死我活的,誰也落不得好。
斯百沼不想讓局面成那樣,能小事化了再好不過。
“未必好管得住。”文立勁實話實說,“大王子手裡能用之人很多。”
不然也不會讓周弘譯擯棄前嫌繼續合作。
斯百沼頷首:“他要不來找二哥,我反而會失望呢。”
文立勁聞言微怔,他是要用斯千頑來給斯以謹下套?
可斯千頑手裡有什麽把柄值得斯以謹冒險呢?
“對了,給周弘譯再送一份離別禮吧。”斯百沼眼神裡沒了溫度。
不能讓人兩手空空的回去。
*
遠行百裡和斯以謹在一片山洞裡穿行好幾日的周弘譯終於沒耐心,他一再對承昌帝的詔令視若無睹,不是把時間浪費在這裡兜圈子,時知午間,一行人原地休息,周弘譯將乾糧丟給隨從,獨自去找與副將苦苦鑽研地圖的斯以謹。
“大王子。”
周弘譯來了,斯以謹便讓副將帶著地圖去了一旁,見他兩手空空不像用過膳的樣子,將手裡的饢遞過去:“吃這個?”
“不了,吃不慣。”
周弘譯的直白讓斯以謹的笑容微頓,很快恢復過來,掰下一塊饢扔進嘴裡:“大人想在東夷長久生活就得試著接受這裡的風俗和吃食。”
“再說吧。”周弘譯是來攤牌的,也是施加壓力,他道,“畢竟我可能很快就要回去了。”
斯以謹吞下饢,扭頭去看:“怎麽,事情還沒成,大人要先敲退堂鼓了?”
周弘譯道:“我在東夷待太久,一無所獲,陛下對我不滿了。”
“是斯百沼太難對付,這不能怪大人,只要我們此行找到祥湖,他不得不亂。”
“我們在這來回尋覓了幾日,什麽都沒找到,我想大王子該想想提供情報的那位是不是真心想與你做朋友。”
“她不會騙我。”斯以謹道,“她想要的東西只能借助我的手拿到。”
以往周弘譯不會過問太多,達成目的就能皆大歡喜。
可如今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不免急躁,踩過線問:“容我冒昧問句她想要什麽嗎?”
斯以謹一瞬看他的眼神銳利而鋒芒,藏有殺意。
但,周弘譯坦坦蕩蕩接下了,就像真心想替分析。
斯以謹頓了片刻,道:“事成之後,我將斯百沼交給她,任由她處置。”
“她是斯百沼的仇人?”周弘譯問。
斯以謹嗤笑:“他們青梅竹馬,沒仇全是求而不得的愛。”
他笑得出來,周弘譯臉上卻毫無笑容,看他的眼神明晃晃寫著蠢貨。
斯以謹:“……”
其實只要冷靜下來不難想通,如若宗楹楹真心喜歡斯百沼,走他這條捷徑,哪裡有用他當投名狀去找斯百沼得到青睞來得快。
偏偏當時斯以謹就對此堅信不疑,甚至叫上周弘譯,來到這所謂的祥湖入口一兜就是好幾日。
斯以謹擰緊眉頭,臉上已有被戲耍的憤怒。
周弘譯扯了扯唇:“能告訴我當時你怎麽想的嗎?”
“她告訴我幾次船隻離開祥湖的準確路線,讓我的人成功截到不少好東西。”斯以謹說。
就這麽被一點蠅頭小利收買了。
周弘譯意識到自己錯了,錯得相當離譜,他就不該在這兩蠢貨身上投入太多期望。
真正目光短淺,四肢發達的莽夫,難怪玩不過斯百沼。
“就那些?”他不死心地問。
“她在船上放了出自斯百沼和你們殿下之手的手稿。”
這是最讓斯以謹下定決定的原因,這些東西很難弄到手。
周弘譯想問那些手稿上寫了什麽,轉念一想,都在別人的圈套裡,問那麽清楚也無用。
“我真是昏了頭,相信你這次肯定能抓到斯百沼的軟肋。”
“話不能這麽說。”斯以謹咬牙,“我剛收到一個消息,大人可願再信我一回?”
“好巧,我也有個事想和大王子說。”
斯以謹:“大人先說。”
周弘譯:“我最多能再留兩日,陛下催得很急。”
原以為他馬上就得走,這兩日又給了斯以謹機會,大喜道:“兩日夠了,大人手裡還有多少能用之人?”
“怎麽?”周弘譯笑不達眼底,“大王子打算以我你所有能用之人翻遍這座山,勢必要找到祥湖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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