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頭髮花白顫顫巍巍的老頭老太,男人身強力壯,一隻手就能製服,並擰斷他們的脖子。電話聽筒裡傳來陣陣笑聲,如喜食血腥的禿鷲,以父母做威脅,柳慧娟根本不敢報警。
田波真的殺過人。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句話更是如詛咒一般死死纏繞著她,她一向怯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柳真真越聽,通體生寒。
別說是警察了,如果她不是柳慧娟的女兒,聽到柳慧娟這些話,她都不會相信,這個女人身份實在太不做好了。她母親這樣子的行為,有誰能證明她主觀意願上沒有想要包庇。
什麽是包庇?
明知對方是罪犯,還為其提供隱藏住所、財物,便是包庇窩藏。
換言之,因為信息差,柳慧娟在警方那裡有撇不清的嫌疑。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證人,能證明她遭遇過生命脅迫。
因此柳真真並非不願意報警,她是不敢報警,她想把人渣父親送進去,但她不想失去母親。
正是前所未有地捋清楚,柳真真才痛苦到極致。
Treasure:“我知道你的顧忌,你快去報警並讓母親去自首吧,一切還來得及,我會給你們當證人。你幻想中的日子會有的。”
柳真真幻想中的日子是什麽?
自然是她十五歲之前,她與母親相依為命,日子貧苦卻也甘甜,沒有殺人犯父親這個陰影。簡單來說,她很渴望回到從前。
柳真真:“???”
少女有些哭笑不得,treasure你跟我們家是互聯網上萍水相逢的陌路之人,你怎麽給我們家當證人?
Treasure:“警察會相信我的。現在沒時間多說了,你快點報警,否則一切都遲了。”
柳真真不知道對方哪裡來的口氣,下一秒被催促得緊張起來,她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什麽太遲了,為什麽太遲了?
原來是警察已經查到她們的居住地,並準備上門了。
如果她不是提前一分鍾報了警,主動交代事實並舉報,她的嫌疑也幾乎洗不乾淨。
江雪律不知道感應到了什麽,他回望天邊,蒼穹之上一片晴朗蔚藍,少年嘴裡卻忽地吐出了一句:“不好。”
——
上門的兩名警察,成熟一點的是蔣飛,年輕的是齊翎。
齊翎念出手機上的戶籍資料:柳慧娟,女,漢族,47歲,小學肄業文憑,是重大在逃嫌疑人田波的妻子。沒有法律事實婚姻……戶籍在千燈區白馬東路9號老小區六樓。
從照片上看,柳慧娟是一個面相清秀懦弱的婦人。
手機一劃,後邊是她女兒的照片。柳真真,女,漢族,16歲,在第二中學高一讀書,生父疑似田波。
少女的眉眼有點像,但更像母親。
這時候江州市刑警支隊已經懷疑,田波藏在老婆女兒家裡了,百分之七八十的肯定。
總之,他們要上門走訪調查。
不敢打草驚蛇,齊翎他們沒有穿警服,他們遠遠把車停在不遠處的樓下,偽裝成物業上門。
上了六樓。
他們敲了敲門,“你好,物業!來查你們房屋漏水。”
裡邊沒有動靜,一片死寂,如果不是核對了好幾遍地址,又看到門口嶄新的紅色對聯,明顯是今年二月新貼。
齊翎都以為自己找錯地了,這個地方八百年沒人住了。
蔣飛摸了一下門上的灰,“有人住。”所到之處都是生活跡象。
齊翎面色凝重,下意識東張西望:“蔣哥,沒人應啊。”
蔣飛經驗老到,冷笑一聲,嘴裡咬著的煙一晃一晃:“窩藏罪犯,自然不敢應。”這裡是老式居民樓根本不隔音,連續不斷的敲門聲,連樓上都聽到了,門裡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的直覺告訴他。
不出意外的話,田波就在這棟樓裡躲著!這老油條,慣會東躲西藏,如果不是他的身影曾被天眼捕捉到,他們都不敢相信,對方輾轉來到江州了。
又敲了兩下門。
還是沒人應,
蔣飛走到樓道中間,往高樓層一探,看到了空調外機。這種老小區,空調外機基本上都安裝在牆上風吹日曬,驅動時會發出嗡嗡噪音,而這一刻——空調機是安靜的,蔣飛努力踩著水泥圍欄上去,伸手一摸,機體是熱的!
這說明這台空調機才關,剛剛有人在家!
蔣飛當機立斷:“試著打一下柳慧娟的手機號碼。”
齊翎聽話地翻出戶籍資料上的聯系電話,摁響了號碼,只聽門板背後一串聲音響起,兩名警察臉色都變了:果然真有人在家!
這一刻,兩名警察也不裝了,立刻撕開物業的假面,露出鋒利嚴厲的面孔,重重敲門道:“開門,我們是公安局的!”
還是沒人回答。
蔣飛閉了閉眼,把煙掐了:“找人來破門。”這句話充分說明了他們的決心,要搖人了。
——
門後邊,有人暴躁地暗罵了一聲,是一個男人。他胸口不斷起伏,手裡拿著一把寒光熠熠的刀,架在一個女人纖細的脖子上,低聲怒喝道:“是不是你報警了?柳慧娟啊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報警,你敢背叛我?”
女人驚懼不已地望著門,不敢發出半點聲響,“我沒有,不是我……”
“那警察怎麽會找上門來?你說啊!”他的面容扭曲如同魔鬼,看上去十分猙獰。刀鋒稍微一用力,一道血跡往下流淌。他是世紀前的逃犯,流亡的日子裡,他已經努力自學現代科技,知道國內發展日新月異,不過他學習都是偷偷摸摸,警匪天然對立的局限性,讓他不知道警局的科技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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