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警官,這解釋起來就很長了,現在來不及了。”
江雪律看到了,無數警員出動,全副武裝地在山林間,漫山遍野尋找逃犯,張如英在無數間民房留下號碼,對村民說:“這是我的號碼,你們如果發現可疑人員,立刻給我打電話!”
村民拍著胸脯保證:“好嘞張警官,如果我們發現了什麽,一定會打電話報警。”
這個場景重複多了。
江雪律自然就記住了。
張如英心情還是很激動,他強行讓自己發熱的腦子冷靜下來,“什麽來不及了?”
天真如他,還沒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藍泊山監獄發生了什麽驚天大案,即使他跟同事說,大家也不會相信。
距離二零一四年過去幾年了,各地加強守備警力管理後,再也沒出現類似的越獄事件了。
江雪律快速切入正題,他像點名一般,一口氣念了四個人的名字:“張警官,蔣文林、曾嘉禮、孔松、鄭思源……他們……”
“……”張如英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熱的額頭,他之前穿過風雨,身上製服還濕淋淋,所以他感覺自己再度幻聽了。江雪律口裡吐露出的四個人名,非常的耳熟,正是太耳熟了,他胸腔難免震動。
一個高中生怎麽可能知道,藍泊山監獄裡犯人的名字。
再稍微想起對方那捕捉犯罪的天賦,一種可怕的聯想呼之欲出。
他想起電話剛接通時,風聲淒雨的呼嘯中,江雪律那句過分冷靜的話,言猶在耳,“小張警官,我有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要告訴您,請您不要害怕。”
在場的同事已經湊過來了。
發生什麽事情,能讓一名獄警害怕?
“他們越獄了——”
話沉甸甸落地了,所有警員身上的寒毛瞬間炸開,感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不顧黑夜他們拿起警用手電筒衝了出去,回到牢房,拚命喊著:“蔣文林呢?人在不在?”
“曾嘉禮呢,三號牢房的班長呢,有人看到曾嘉禮沒有?”
“孔松呢!?”
“鄭思源呢!?今天提前鎖寢了,有人注意他了嗎?”
獄警們的口氣十分嚴厲,一口氣點了四個人,一句比一句音量拔高到駭人,囚犯們不明所以,隱約察覺到其中山雨欲來的詭異,也幫著配合地找了起來,掀開薄被、去了廁所,每一處都沒有放過,“報告警官,沒有發現!”
“報告警官,人還沒回來。”
這一瞬間冷汗浸透製服,張如英死心了,氣都沒顧上喘勻,他火速拿出對講機,報告給上級。
新上任沒兩年的監獄長,在接到下屬電話前,心口有所感應般一緊。
他才下達部分通知,因為手忙腳亂,什麽都需要他來決策,這時候來電話,警用對講機甚至爆炸般插入無數話語,他當時就猜測可能不是什麽好事。事實不出他所料,果然不是什麽好事,甚至可以說駭人,在現代防守嚴密的監獄裡,四個囚犯趁著台風天跑了。
臨走時還襲擊了一名獄警。
這種事情傳出去,整座城市都要震動。
三分鍾後,監獄控制中心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暴烈的蜂鳴警報響徹長空,所有囚犯連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怯怯不安地躲進了寢室。所有警員出動,一輛輛警車從山上飛馳離開。
“通緝令已經下發,找四個人!”
最高層下令。
還好小江同學及時告知,事情發生不過一個小時,如今還能挽救。
市局反應很快,抽調人手在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線設立了路障,所有經過的車輛必須嚴格檢查。
這是正常決策,既然四個人團夥作案一起逃跑,必須將四個人一起擒拿歸位。
偏偏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猝然響起,張局接聽起來,嗯嗯兩聲後臉色微變:“小江同學,你說什麽,逃犯很狡猾,他們已經分道揚鑣了?”
江雪律點頭,“是的,他們已經在一個小時前分開了。”
張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幾乎克制不住罵人的衝動,這是什麽人才,團夥作案一般都極有感情,一起逃亡生涯,結果這群人一點也不走尋常路,居然剛出獄就選擇分道揚鑣。
你們連散夥飯都不吃啊?
如果警方按照四個人頭去找,很可能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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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驚天四人越獄團隊,正駕駛著警用巴士車來到山腳下,他們冒著風雨,一路高歌。
臨近市區時,他們知道不能開車前進了,市區的盤查極為嚴密,他們好不容易策劃了這一起驚天逃亡,怎麽可能再去自投羅網。
蔣文林心情很好。
牆外的世界果然與眾不同,遠遠眺望他能看到無數的交通樞紐、無數人來人往的人群還有鋼筋水泥般的高樓大廈,連呼吸的空氣都是透著一股沁甜。而在藍泊山的日子,管理森嚴的牢籠裡,永遠無法擺脫那種窒息感。
這是自由的味道……
孔松和鄭思源也很激動,他們竭力壓抑顫動的身體,從藍泊山監獄門口駛離,一路看到山川河流、村莊乃至農田,目不暇接的景象,他們看也看不夠。
這場越獄行動中,蔣文林毫無疑問是犯罪首腦,核心智囊,他負責統籌規劃和偽裝獄警,而曾嘉禮觀測天象還演練了整個過程,還曾出手報廢過科技。鄭思源之前在零件加工區工作,私下昧了不少鐵料,還借用工作台,花了一年時間,給自己打造了一批開鎖工具。他一路開鎖,手銬腳鐐落地,讓他們行動徹底沒有了阻礙,連警用車都是他負責撬開。孔松則負責偷襲獄警,掠奪走了對方的製服和裝備,最後他更是充當駕駛員,一路將警用巴士車駛離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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