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們知道了。
封陽朝學霸走去。
他的手完全是無意識,很熟絡地想從背後伸手勾上江雪律的肩膀,這種標準的哥倆好勾肩搭背姿態,常常發生在校園內。江雪律遊神之際,冷不防感覺到肩膀被人勾住,這一段時間他搏擊術訓練看似毫無進步,條件反射卻練出來了。旁人觸碰他時,他第一反應心頭滑過凜冽危險,本能用手肘抵開,隨後迅速鉗住封陽的手臂,將其反扣。
這一連串姿勢行雲流水,幾乎發生在瞬息之間。
江雪律反應過來時,只聽哐的一聲,封陽已經被他死死壓製在課桌上。隨著他臉龐靠近,黑發少年震驚地瞪大眼睛望著他。
教室裡的人也傻了,前後左右被驚動,這什麽情況?
搞清楚後,看清眼前這一幕,大家紛紛吃了一驚,好家夥!
江雪律瞬間清醒過來,熟人那張臉讓他腦中警惕性稍稍減退,他猛然收起手,連忙道歉:“封陽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
旁人沒反應過來,封陽也沒有。
封陽捂著喉嚨乾咳,他當然沒事,他只是被嚇到了,剛剛被勾住脖子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馬上被摜在桌子上,桌上的書本圓珠筆橡皮擦等物品不堪重負,一一從邊緣掉落。
如果不是場景限制,他絲毫不懷疑,學霸差一點就要給他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很難形容封陽的心情,驚懼茫然有,更多的是驚豔。
以前大家常說學霸的漂亮如水一般低調,毫無疑問江雪律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可他缺少棱角,喜歡隱於人群裡,他的特質光而不耀,似靜水深流,永遠不聲不響。
方才那瞬息幾秒,以為自己遇到危險了,溫和流水猝然變成了冰封雪刃,少年一出手極為迅速,將他臂膀緊扣,纖細的手腕骨把他狠狠壓製,眉梢眼角無意識地鋒芒畢露——這個年紀的漂亮男孩子,開始有了棱角,他鋒利、尖銳,幾乎要破壁而出。
僅有瞬息幾秒,對方馬上又恢復了原狀。
也足夠給周圍人留下深刻印象。
大家傻傻地看著江雪律,氣氛幾近凝滯,時間仿佛暫停了,集體失聲。少年垂下一雙冰雪般的眼睛,重新變回平和,他趕緊把封陽扶起來,所有人卻都為他感到心驚肉跳,眼珠子都移不開,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可千錯萬錯一定是封陽的錯!學霸突然一發製人,帥得人腿軟!
封陽喉嚨感到幾分口乾,他倏地疾咳起來,面上泛起潮紅,“我、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仿佛被摔的人不是他。
對不起我最近在練格鬥,你暫時不要從背後靠近我。不是每一個人都是秦警官,能……
江雪律想說許多,最終面上還是沉默,他主動扛起責任,“我送你去醫務室。”
送醫務室之前,他檢查了一番封陽的手臂,確定沒有脫臼才把愧疚感壓下,一路陪同走向醫務室。事情解決後,江雪律望著自己的手,他曲了曲修長的指節,眼神若有所思。
又是一周過去。
江雪律沒有在秦居烈手裡討到任何便宜,可他的心情已不再浮躁。秦居烈今天穿了襯衫長褲,勾勒出成熟男人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
江雪律看得出,這是脫衣有料穿衣顯瘦的身材。
少年人的審美還停留在臉,欣賞不欣賞得來身材倒是其次,江雪律唯獨不明白,秦警官為什麽在訓練場上,就像一堵硬牆,怎麽都無法撼動。他滿腦子只剩下這樣一個想法:我該怎麽做。
秦居烈神色淡淡,氣勢磅礴,他似乎馬上要去正式場合,只是抽空來指點一番。
張局明說後,秦居烈早有心理準備,會看到十七歲少年充滿敵視漠然的態度,沒想到,江雪律仰頭,輕飄飄的目光在看他,年輕人眼神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神采。
秦居烈:“?”
他再度鉗住少年的兩隻胳膊,他以為自己會遇到少年的怒火,誰知道江雪律卻低著頭,把自己精心準備的感謝之詞和盤托出,“謝謝你秦警官。”
“…………”
沉穩如秦居烈,這一刻冷峻面容也閃過一絲不自然。他盯著江雪律烏黑的頭頂,這每一根頭髮絲兒都流露著明悟聰穎,一時間居高臨下的態度難以繼續。嚴厲不是,不嚴厲也不是。
後來秦居烈發現,他還是低估了江雪律,對方完全是……
因為須臾之間,他的手臂猝然被一雙少年纖細的手擒住了,秦居烈來不及詫異。
沒錯,趁著秦居烈這刑偵支隊長出神之際,江雪律用盡全身力氣攥著男人的手腕,乾淨利落一個回旋,將對方摔在綠色墊子上。秦居烈近一米九的身高,居然被少年偷襲了,知道自己馬上要被摜倒在地,男人很快反應過來,長腿一曲,江雪律最大的弱點就是底盤不穩,他被輕輕一絆,也踉蹌幾步。
於是——
兩人直直摔在了一起。
狹小的墊子上,江雪律喘著氣樣子狼狽,秦支隊長也沒好到哪裡去,男人一絲不苟的黑發第一次脫離發蠟,垂下絲絲縷縷,黑色襯衫也起了皺褶,氣息微微凌亂。
蔣飛正好遠遠地看到這一幕,他憋了好久,“老秦他輸了——”
一聲落下,如油鍋裡落進一滴水,辦公室百葉窗紛紛探出一群警察腦袋,見秦隊真的後背靠了墊子,整個警局都嘩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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