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莉亞。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梳妝台前,燈光為肌膚打上一層釉色,一名女子熟練地閉上眼睛,任由化妝師專心致志為她的臉部打陰影。
化妝師一邊飛快為她上妝,一邊語速緩慢地講述:“待會兒拍攝開始,直播開了,你就照常強顏歡笑,隻微笑不需要說話,剩下的動作自由發揮。到時候13分鍾左右,你要敲擊東西,長短節奏是——我模仿給你看,你學會了嗎?”
化妝師停下飛舞的眉筆,黑色筆鋒敲擊梳妝台的鏡子,讓女子聆聽節奏。
足足演示了三遍,節奏旋律並不複雜。
“很簡單,我學會了。”鏡頭中的美豔女子驕傲地挺起了下頜,只是有別於她從頭髮到裙襪一絲不苟的精致穿著,她的眼角和唇角似乎……
“這是什麽意思?”她問化妝師,無比信任自己的團隊。
化妝師漫不經心回答:“這是摩斯密碼。你時不時敲擊它,會讓無數網友為你瘋狂。”
至於這種事情實際上是濫用網友們的善心,who 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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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流水般過去,英華中學夏季補課還在繼續,老師發了一張卷子,一邊發一邊講解:“大家不要看了題目就皺眉頭,不會做的盡量跳過,國際聯賽題目非常多,他們采取的是互聯網題庫模式,題山題海刷根本刷不完,賽製隻取有限時間內的最高分,不要求你每一道題都完美……倒計時六十分鍾,能拿最多分者勝利。”
聽到這些話,在座十六七歲的年輕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煞有其事地點頭,“不愧是競賽,賽製太殘酷了,就該這樣做。”
越是眼疾手快沉穩者,越是脫穎而出。
封陽本來以為自己是混入一群狼群的二哈,結果一聽這賽製,他欣喜地發現,自己還挺適應這種殘酷的淘汰賽!不會的題居然能跳,竟有這麽美的事情!
一些強迫症的同學就老難受了。
老師喊他們不要被一道題拖時間,奈何他們性格使然,遇到搞不懂的題目,心裡就感到怪討厭糾結的,這時候如果不攻克它,把它解決了心裡無法舒服。
暫時跳過,心裡也會拚命記掛著這件事。
心態上患得患失。
一下課,所有愁雲慘淡散去,大家又開心聚在一起。正值飯點,大家偷偷摸摸玩手機,或者去食堂用餐吃飯。頭頂吊扇輕輕轉動,帶來幾絲微不可察聊勝於無的涼風,江雪律感到有些困倦,他不想吃飯,選擇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半個小時後眾人發現,教室後排的少年似乎睡得不夠安穩,單薄的肩膀突然縮起,下一秒他自己驚醒,眼睫之下的雙眸大睜,顯出一種奇異的驚悸。
周眠洋給他帶了飯,見他仿佛做噩夢驚醒,忙忙直起身,“阿律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又做夢了?”
江雪律嘴唇微微顫抖,緩了一會,“……嗯。”
他手臂撐起,確認了一下自己手臂也滲出冷汗,好在他睡覺前,把課桌上的試卷放在高處,這些汗漬沒有把試卷弄髒。
周眠洋心疼壞了,“是什麽案子,凶殺案嗎?”
江雪律抬手擦了一下頭髮,發現自己額頭也被汗水黏濕了,這個樣子實在狼狽,他蹙了蹙眉頭,簡單概括了一下夢境:“……一個很簡單的案子,我看到了一名年輕女性,我不認識她……她打扮很美麗,在跳舞,我看到她一邊哭,一邊招致了不好的結果,她背後是深淵,暗潮湧動幾乎要將她淹沒吞噬,我看不到太多後續。”
在夢裡他正是看不明白,才微微駐足。
天氣炎熱,他感覺自己靈魂被撕扯成兩半,一半滑向白色的坦途,一半滑向黑色的深淵。
江雪律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說明這個案件如同一顆滾動小球,行為是可以被阻止的。
俗稱的犯罪中止。
不止她,江雪律還看到了大洋彼岸,一名開著敞篷跑車四處兜風的男性,對方也將陷入危險之中。
換一個少年人說,自己做夢,夢到一個漂亮女性,大家都會用怪異的眼光看他。但說這話的是江雪律,少年人一旦做夢,夢到誰,這個人不是凶手就是受害者。
周圍人的目光同情又犀利起來,他們決定拋開這個問題不談,直擊噩夢本身。
沈明謙回過頭:“跳舞怎麽會招致不好的結果呢?”
“那個年輕女性是誰啊?她很漂亮?”封陽倒是抓著年輕漂亮的女性這幾個字不放,可能是學霸會主動說一個人漂亮,帶給了他莫大的震撼和酸溜溜的衝擊。仿佛時至今日,他才知道,學霸原來也會注意一個人美醜!
“很漂亮,但我不認識她。”江雪律沉默下去。
封陽有點訕訕,迅速低下頭,咳了一聲:“也對。”
“我感應到,她應該很有名,正是她越來越有名,聲浪越來越高,才會出事。”江雪律決定畫圖,他打開草稿紙,翻到空白一頁,沉思半晌開始落筆畫圖,他的繪畫技巧突飛猛進,畫一個人不是什麽難事。
於是很快,一張五官立體、雪膚花貌的臉慢慢出現在白紙上,鮮活靈動仿佛要躍然紙上。
封陽不得不承認,真的很漂亮,他略帶敵視地看了一眼,半晌才驚訝道:“我好像知道她是誰,她是一名網紅主播,經常開直播,好像名叫薇莉亞,最近名氣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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