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來勁了,連前座幾個假裝看風景的人都紛紛豎起耳朵。
“什麽!?江大畢業,這可是頂級名校,好好一個姑娘家,怎麽會淪落至此?”
提起江州大學,其他人眼裡流露出豔羨的神采,江大的含金量有多高呢?他們家裡要是能出一個江大學子,祖墳鐵定冒青煙了。
這勁爆程度相當於什麽,相當於本該一畢業就走上人生巔峰的高校畢業生,一朝淪為鐵窗淚中階下囚。
“她哎……她給老板做假帳的事情暴露了,警察問她怎麽回事,她回說一時鬼迷心竅,都怪老板忽悠她,說就改幾個數字,一些東西弄不清楚就粉飾一下。當時一群經偵闖入公司,把她和她老板一起帶走了。”
“哎所以說得守住底線。”
這故事聽得人唏噓。
孟冬臣默默搜集素材,他記下後,合上筆記本。
一個回頭,他注意到了一個看上去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對方腳下堆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這引起孟冬臣的好奇心。
他探頭過去道:“這位叔,你是第一次探監吧,按照規定,這些東西是不能帶進去的。”
孟冬臣好意提醒,實際操作上,這些東西獄警都要檢查過一遍,符合規定的才允許進入。
看看這個男人帶了什麽,他居然帶了最新款的遊戲機、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市面零食,孟冬臣眼睛尖,還看到了一套價值五六位數的水乳護膚品,這是希望囚犯親人在監獄裡依然過得瀟灑自由嗎?
不行的,這些東西通不過檢查就要被打回來。
男人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孟冬臣不知道怎麽回事,從對方居高臨下的眼神中品味出了一絲傲慢譏諷,年輕人來了脾氣,“您試試就知道了,探監能帶什麽,一早就發了通知。”
男人不願意多解釋。
他沉默地戴上了墨鏡。
孟冬臣感覺這個中年男人有幾分眼熟,奈何他是不沾銅臭的大少爺,一向只看社會報,否則但凡打開過去幾年的財經報紙,他就會驚呼此人的身份:孫遲鵬——
一路到了半山腰,湖水潮濕的水汽散了,綠意更加鮮嫩盎然。從高處眺望,還能看到農田和民房。
巴士停靠在監獄門口,陸續有人上車下車,孟冬臣這才看清了整個監獄外圍的全貌。
高大的鐵門後,是一片鱗次櫛比的灰白色建築群,孟冬臣忍不住挑剔了一下,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藍泊山監獄雖然巍峨高聳,牆體看上去堅硬冰冷,奈何外牆內部實在老舊了,許多設施沒跟上。
跟著他一路來的乘客紛紛下車,早已經熟門熟路地走過去,跟著獄警去專門的探監室。
“你好警察先生,我們是打過電話,約好今日探監的。沒錯是我,一月一次我每個月都來。”
“有些東西規定不能過,嗯嗯嗯我們都知道,這一次沒有亂帶了。”
“好好好我去登記處。”
一名負責的獄警專門登記。
孟冬臣注意到,烏泱泱的登記人中,那名大包小包的西裝男人不見蹤影。孟冬臣驚訝地左顧右盼,發現對方真不在了。
“孟先生,這裡。”恰好此時,張如英伸出手臂,向他打招呼。
孟冬臣注意到,張如英身上全副武裝並佩戴了槍,年輕警員棱角分明的臉上十分嚴肅。
“小張警官,你這是?”
“孟先生,您上山的時間點比較巧,趕上今天武警又送了一批新人過來。”
孟冬臣望過去發現還真是如此,一輛高大的白色大巴車正從遠處緩緩駛過來,仔細看這輛大巴車,窗子被焊死,上面站了兩名同樣全副武裝的高大武警。
幾名剃了寸頭、戴著手銬和腳鐐的囚徒落寞地下了車,正在走收監移交程序。
“這幾人好像有點眼熟。”孟冬臣隨意感慨一句。
誰知道張如英道:“您眼熟也不奇怪,這些罪犯都是去年的案子,小江同學發現並舉報的。”
“???”
“這些人之前在看守所等待判決,如今判決書下來了,部分移交我們監獄了。”
—
孫遲鵬不知道孟冬臣是誰,他不關心也不在乎,他今天專程來探望妻子和兒子。明鶴予被警察帶來時,她心中滿腹委屈,瞧瞧這段時間她在監獄裡過著什麽日子,每天從早到晚必須勞作,纖纖玉指都變得粗糙,指腹開始覆蓋薄繭,而她之前呢?可是孫氏集團的董事長夫人。
在家裡有保姆,出門有保鏢。
她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婚後從未洗過一個碗、擦過地,整理過內勤。
她進監獄已經半個月了,勉強適應一點苦日子,每天睡醒白天的時間對她而言簡直漫長,她的人生充滿灰暗,一點光都見不到。
走向探監室時,她已經沒有眼淚了,因為淚水在這半個月已經流幹了。饒是如此,當她久違地見到丈夫那偉岸的身影,她發現自己松弛的眼皮下居然重新翻湧起熱意。
這是一間沒有隔著玻璃的特殊探監室。
“孫先生,按照規定,探監過程一般是會全程錄音、錄像,鑒於您……總之,您不要讓我們難做。”一名獄警小心提醒。
孫遲鵬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那名獄警就貼心離開一個小時。
“最近過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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