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關閉不是電梯內操作的,而是有人在一樓進行操作。
江雪律速度已經夠快了,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也根本來不及阻止電梯下行,還好酒店電梯自帶的歌唱鈴聲,沒有阻隔他那一聲,“不要在一樓下!快跑——”
這個電梯的運行完全不正常。
上一秒一樓按鈕沒亮,下一秒一樓燈就亮起。
電梯內的人也反應過來了,嚇得魂飛魄散:媽呀!!!
眾所周知,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那麽問題,是什麽東西在一樓按電梯!?
幸存者手忙腳亂地一通亂按,取消一樓,結果又有人固執地摁一樓。
平時坐高速運轉的電梯,十來秒的速度嫌慢,但這一刻,大家嫌速度太快了!這根本不是一趟求生通道,這完全是一趟地獄直達車啊!
曲蔓枝心慌了,腦子一片空白。
她現在也知道了。
一樓很恐怖,絕對不能下,她只能按照本能,去摁四樓、三樓、二樓的樓層,幾乎是樓層一到,大家嘩啦啦的一擁而出,開始奪命狂奔。
而在一樓。
阿泰看著在每層樓都短暫停留,最後空無一人的電梯時,他冷笑一聲說:“走——”
他是貧民窟出身,常年在河岸上遊蕩奔跑,速度無人能敵。
一群弱不禁風的幸存者,怎麽可能跑得過他?
——
直到這個時候。
曲蔓枝等人才發覺,一直以來,江雪律的帶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他帶著他們東躲西藏,除了因體力掉隊、失血過多的,絕大多數幸存者都能活到今天。可一旦他們互相失聯,就如同無根的浮萍一樣四處亂撞,很快迷路在酒店裡。
明明他們已經跑得大腦缺氧、四肢酸痛了。
可恐怖分子好像長了眼睛似的。
一直如影隨形,他們很輕易地就把自己送到了恐怖分子面前。
一切好像扭曲起來了,整座酒店褪去了桃花源的顏色,不管是上樓還是下樓,都是無盡的深淵。
砰——
一聲槍響,屍體倒下。
曲蔓枝等人蒙了。
她的衣服滿身血漬。
曲蔓枝還想跑,沈明謙將她抓住,把她的手臂舉起,做了投降姿勢。她想掙扎,但他嘴邊溢出一歎,這聲歎息無比清晰地傳遞在現場所有人耳中,沒有語言,卻勝過任何語言:放棄吧,人是跑不過槍的。
少女嚇哭了。
但除了流淚,她也沒有動作。
她之前喜歡靠著江雪律,如今只能絕望地靠著沈明謙,感受朋友那沉重的呼吸,和緩慢沉寂下去的心跳……
明明就在華國救援快來的路上。
他們25人,成為最新一批新俘虜。
“我們能活。”沈明謙扶著她。
曲蔓枝輕輕搖頭,根本不相信,隻當這句話是臨終前的安危。沈明謙偷偷扯著她的袖子讓她注意動向。
她抬起淚眼蒙矓的雙目看,發現恐怖分子內訌了。
“xx!你開什麽槍!首領說要活捉!”
開槍的人氣短嘴硬:“怎麽可能這麽巧!我隨便殺的一個人就是treasure!”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個天賦異稟、價值五千萬美金的人才,你說殺就殺?
“嘖,知道了。”暴徒收起了槍。
曲蔓枝錯愕地瞪大了眼。
-
另一邊,江雪律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們差點跟恐怖分子撞了個人仰馬翻,整個隊伍直接被衝爛了,周眠洋還因此受傷了,腦袋重重撞在牆上,不僅眼鏡片碎裂,腦門還磕出了一臉血。
這是進酒店以來,周眠洋受傷最重的一次。
不是簡單的小磕碰。
而是差點頭破血流。
危機發生時,眼鏡框的鏡腿還差點戳進他的眼球,讓他差點瞎掉。
流血是一種很不好的體驗,人能輕易感受到,體內生命力的流逝。黑框眼鏡也斷了,怎麽扶都無法停留在耳朵上。
沒有江雪律扶著他,他早就倒下了。
周眠洋是近視眼,之前他覺得戴眼鏡很麻煩,黑框眼鏡很醜,但從沒想過要去做手術。這一次受傷,他心態變了,他對江雪律道:“阿律,等我回家,我一定要找我爸媽要錢去做手術!”
“好,到時候我陪你。”
“該死的犯罪分子,我以後……一定要當警察,將這些人通通一網打盡!”這句話周眠洋是咬著後牙槽說的,鮮血襯著他面目猙獰的俊臉,眼神閃過一絲堅毅,讓這句話格外有威懾力。
江雪律本來很累,感覺肺部呼吸不暢,一聽這話他抬起了頭。
曾經他以為“周警官”消失了——
沒想到,命運以格外奇怪的方式重新降臨。
“好的,周警官。”
好友的未來暫時告一段落,現在必須想一個問題。
“不對勁。”江雪律說,“無論我們走到什麽地方,馬上都被找到,導致我們的躲藏失敗。”
原本想大家在救援到來之前先躲藏起來,減少無謂的犧牲。
可是,如果大家躲起來的地方被人知道,這個行為就進行不下去了。
周眠洋是知道好友能力的,“無論你躲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你”這種事情是很恐怖的。
他下意識順著江雪律的話思考,驚悚地意識到,江雪律想說的是,有人預判了他們的預判——簡單來說,江雪律看到了犯罪分子上一步行動,但犯罪分子不知道怎麽回事,也知道江雪律下一步想幹什麽,貓抓老鼠般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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