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洋是真的不懂:“五十個英語單詞怎麽背不完了,這也太少了。”
“閉嘴!你懂什麽!又不是只有英語這一科。”封陽惡狠狠地說。
大夏天的,周眠洋三十七度的嘴怎麽說出這樣冷冰冰的話!
又是一天緊張的學習做題,晚自習的鍾聲準時響起,不少同學嘩啦啦站起來,恢復了活力似的呼朋喚友,大聲嚷著要攻佔食堂。老師夾著書本慢悠悠地走出教室,似乎看到他們這群小兔崽子就煩。
江雪律也站起來,收拾書包,他把桌上的東西收進包裡。
這個書包質量果然過硬,之前肩帶壞了,還被他撐了三個月。
周眠洋湊過來,小聲問道:“阿律你要回家嗎還是去哪裡?我們再去夜市逛一逛吧!”
江雪律搖頭,他拿出一張紙,上面寫了不少資料書習題冊的名字,“我今天得先去買書。”昨天完全忘記了。
周眠洋興致勃勃:“我也要去!你這個書單分我一份,上一次那套題真的不行。”
刷題是每一個學霸的必備能力,沈明謙馬上加入話題。
一旁聽了三人對話的封陽恍然大悟,這群學霸根本無法明白,怎麽會有還不上的高利貸,因為他們根本不借貸!
學習要真的是高利貸,債主根本別想從這群學霸身上榨取價值,自己恐怕還會被吸乾精氣,刷題刷到債主破產。
封陽想了想:“我也去!”
半個小時後,封陽感覺自己肩膀沉重,活了十七年,他第一次感受到知識沉甸甸的力量。好家夥,明明這些書加起來也就三四百,價格連他一雙球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為什麽給他一種高考都刷不完的恐怖錯覺。
他注意到江雪律的書包也鼓起來。
學霸那截露在袖子下的手,覆了一層薄薄的肌肉,手腕形狀看上去依然纖細伶仃,書店燈光一照,白皙手背隱約能看到幾條青色經絡。也許是書包太重了,江雪律扯了兩下肩帶。
校服下勒出清晰的肩痕。
“……學霸,這些書有點重,我幫你背吧。”
封陽情不自禁就道,面上慢慢吞吞猶猶豫豫,沈明謙能喊江雪律叫律兒,那是班長比所有人都大一歲,年齡擺在那裡,他能這麽喊。
他是不敢亂喊的。
江雪律沒有聽見。
聽見了他也不會動,反而會皺起眉頭,心想大家都是同齡人,他為什麽要讓封陽幫他背書包。
眾人往外走了幾步,江雪律突然停下了腳步。
封陽還沒反應過來,發現少年倏地一聲招呼沒打,拎起書包衝了出去。
眾人傻了。
不由探頭出去,發現江雪律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這個時間點學校附近絕大店鋪都打烊了,除了書店門口,這麽寬的一條路,只有兩盞忽明忽暗的路燈高懸。一盞路燈籠罩的地盤是停車場,一輛麵包車停在門口,車門呈現開啟狀態,車邊站了一個男人。
眾人還沒看清楚這是什麽情況,江雪律衝了過去抄起書包就揍。周眠洋他們很快也意識到,肯定是出事了,當下也衝了過去。
很快,場面就亂了起來。
有人報了警。
距離最近的南城分局派出所,第一時間接到了報案,兩輛閃著紅□□的新型警車來到現場,民警開了車門,急急忙忙:“誰報的警,發生什麽事了?”
誰報的警,沒人承認。
發生什麽事,倒是不少人回話。
“我們也不知道啊警察同志,我們一來就看到四個學生在毆打一個中年人。”還是拿書包。
“鬥毆?”
民警們神色一凜,以多欺少的惡性案件?
他們連忙衝進去,“不許動!舉起手來!”
因先入為主,警察連忙撥開人群走進去,走進去後才發現事情好像不對勁。麵包車旁,一個男人倒在地上,手臂護頭不斷地嚎叫。四名少年嫌疑人冷冷地瞪著他。
再遠處一個小孩在哇哇大哭,小身子發抖,鼻涕眼淚在精致的小臉蛋流,一個女人抱著他哭,抄起巴掌就打孩子的屁股,“臭小子我叫你不要到處亂跑,不要收陌生人的糖果,你還不聽話!”
“媽媽,我錯了——”小孩動靜哭得超級大,結果嗓子裡幾乎沒聲。
別人也納悶,這孩子怎麽哭起來實際上雷聲大雨點小,那尖細稚嫩叫聲跟貓兒幼崽沒什麽兩樣,也不知道這麽微弱奶氣的小嗓門,過路人是怎麽發現他的。
“趕緊跟哥哥道謝。”
“謝謝哥鍋。”
昏暗的路燈下除了撲棱蛾子,還擠滿了看熱鬧的群眾。
民警一時感覺不對勁,收回目光,在七嘴八舌中勉強拚湊了真相。
“都是一群未成年人,叫家長過來吧。”
這事還要叫家長?
他還以為報警了這件事就結束了。
江雪律猶豫了,他打開通訊錄,眼睛在“秦居烈”上懸了幾秒。
秦居烈收到消息,說江雪律進了南城分局派出所,他推開事務趕到現場,已經是十分鍾以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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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居烈來遲一步。
派出所裡極為熱鬧,分為兩派,被毆者家屬瘋狂叫囂,說自己胳膊斷了要求索賠,另一派橫眉冷對。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走廊,對兒子豎起大拇指,“天啊兒子你乾得好,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爸爸以你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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