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退燒了。被衝走的妹妹和木盆也在下遊被攔截下來。
附近居民松了一口氣,光腳踩在汙泥裡,在臭氣熏天中,到處尋找各家被衝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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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那一場驚心動魄的紅房子突襲之後,小鎮如今人心惶惶,網紅在巴黎綁架案還在收尾中,巴黎警察遇到了一個棘手的難題:黑死病組織真實代號名為六先生的頭目,真名叫菲利普,在現實中居然是一個生活勉強自理的瘸腿老人。
他的身體太過孱弱,以至於律師進入警局的次數多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法律規定,警察無法認定一個人有罪,在法院審判面前,任何嫌疑人還是合法公民。既然是合法公民,他們有權得到尊重,再加上菲利普年老體衰,每日審訊時間不得超過……
審訊進度如同蝸牛一般在緩慢前進。
刑警沒有氣餒,積極尋找新的突破口,他們在紅房子裡搜出了一房間的拐杖和數十把輪椅。
更翻到了對方的就診記錄,令人驚訝的事情來了——菲利普不僅患有極為嚴重的尿毒症,他還重病纏身,七年前他被醫生診斷為“可以準備後事了”,如今卻還活著,這簡直是一個奇跡。
這奇跡背後充滿了玄機。
他似乎通過換腎存活下來了,查遍巴黎所有醫院,沒有他的就診記錄和器官移植手術記錄——所有警察調查到這裡,心頭泛起一陣森森的寒意。
也許黑死病組織的第一起案件,可以追溯到更早?還有潛在的死者?
“長官,菲利普他否認這件事,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並認為我們的指控子虛烏有。”
警長臉色陰沉。
目前他的辦公桌上已經擺滿了68份卷宗,這還不夠,最早的追溯還是一團迷霧,是五年前開始還是七年前開始?五年前的話,死者卷宗已經夠了,七年前的話還要繼續尋找。
好比一顆洋蔥,層層往下剝,紫色外皮剝落後露出了裡邊的芯,這顆芯裡似乎還有秘密。
審訊室中,警長與雙手抱臂的老人對視一眼。
菲利普拄著拐杖,口氣傲慢道:“除非你們找到證據,否則我不會認罪,你們逼問我也沒有用……”
長官面沉如水,不知道想起什麽,目光微微閃動。
能不能……?
或許可以……?
同一時間,華國天色漸晚,彩燈初上,通過江州市公安局的連線,treasure進入了視頻對話。他的屏幕那一邊是黑屏,巴黎警察也不介意,電話那頭的男人一上來就是一串優美的聽不懂的話語,翻譯專家貼心為江雪律翻譯。
很快,安靜的視頻會議中只能聽見呼吸聲。
江雪律陷入了感應。
來自四面八方的片段撲面而來,江雪律發現“自己”手裡握著一把黑傘,他身穿黑色西裝白色領結,他沉默寡言,坐在輪椅上靜默如一尊雕塑。這座文藝浪漫的都市,藏著一個極具衰老的靈魂。在醫生眼裡,他是一名必死之人。不少憐憫同情的目光注視著他,感慨道:“上帝真是公平,這麽有名望的紳士,上帝給了他驚人的財富,給了他聰明的腦子,卻剝奪了他的健康……”
公平嗎?
中年人心裡想。
知道自己與菲利普“精神共振”了,江雪律不意外。
他跟無數殺人犯都精神共振過,他的雙眼時常能看到當初的場景,並感知他們的內心世界。
唯獨有一點令江雪律意外,黑死病組織的頭目,他的前半生居然是一個守法公民,他名聲極好,在本地受人敬仰。
這樣一個體面的紳士,是怎麽走上這條路的呢?
江雪律往上追溯,發現是一場疾病,疾病改變了一個人的想法和人生軌跡。
原來菲利普是一名病患,還是一名將死的病患。
他被無數人判了死刑。
他自己也不抱希望,他聯系了一名當地教堂牧師,商討如何舉辦葬禮,他已經腎衰竭的終末階段,如果沒有一顆新鮮的腎,他必死無疑。
感知到後續發生的事情,更是如同一場故事。
江雪律自己都驚訝,他在電話連線裡說:“我不知道具體年份,但我看到了一部電影,第一起命案應該發生在電影上映後產生影響力的那一年。”
翻譯專家再度進行翻譯,一串流利的法語從口中發出。
哦!關鍵詞一部電影,巴黎警察拿起筆速記,那麽請問treasure,這是一部什麽電影呢。
“這應該是一部得過不少獎項的法國電影。”
這?
能不能縮小范圍呢,眾警察絞盡腦汁苦想,實在是獲獎的電影太多了,下一秒少年的話無縫傳來,“電影的主人公之一也叫菲利普,同樣患有殘疾。”
眾人瞬間醍醐灌頂,有人拍著大腿激動大叫,猜測大概率是那部電影了!
法國時間上映於2011年11月2日,換言之,第一起命案發生在這個時間後。我的天!用電影來計時嗎!那豈不是六七年前!
在場之人,明顯只有警長一人從不看電影,他面上毫無波動,心裡討厭這種下屬居然比上司聰明反應快的時刻,他想也不想直白問:“什麽電影?”
小警員激動道:“一部非常溫暖的劇情片,講述兩個來自不同階層的男人互幫互助成為朋友的故事,當時我和女朋友坐在電影院裡都看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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