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孟冬臣極力否認,為自己努力辯解,不惜在警局裡發了一通火,周家人依然堅信,這個男人騙了他們的女兒!
因為他們曾與詹雲視頻通話過,頻率極少,也不是沒有。視頻連線裡,詹雲臉帶淺笑,一雙桃花眼異彩連連,甜言蜜語不要錢地釋放,哄得周思曼笑聲連連。
當時周家人作為背景板,就站在周思曼背後,他們拿這對談笑風生的小情侶沒轍,微笑著搖搖頭。詹雲說要訂下關系,哪有交往一年不到就訂婚的?
周家人感到不妥,認為進展太快了,拗不過女兒彌足深陷,再考慮到異國戀本身考驗重重,最終點頭同意了這門婚事。
他們也能感受到,男女朋友的關系一旦升級,抵達談婚論嫁的地步後,周思曼改變很大。
如果說以前,周思曼還會跟一些男生往來,訂婚後,她身邊的雄性生物除了家人幾乎絕跡。訂婚前,周思曼只是六七成心思在詹雲身上,訂婚後,周思曼一顆心都落在詹雲身上,為對方魂牽夢縈,被對方的一些言語牽動情緒。而周思曼面對詹雲喝退那些追求者時展現出的霸道和強硬,也沒有什麽怨言,仿佛很喜歡對方這一面。
換言之,淪陷得更快了。
周家人曾問過周思曼是否開心快樂。
周思曼微笑回答:“我很愛他,他非常懂我,他簡直像是世界上另一個我,我想要什麽他都知道,我們心有靈犀,我們天生一對。我們交往一年多來,幾乎沒有爭吵。”偶爾幾次爭執,都發生在她提出要坐飛機去看詹雲,詹雲言語強烈地拒絕了。
聽說女兒很開心,周家人放下了心。
周家人哪裡知道,世界上怎麽會有一個完美的男孩子,讓女兒愛得那麽深,這完全是一場針對她精心編造的騙局。
什麽心有靈犀、天生一對,完全都是假象。只有足夠了解她的人,才能摸準她的命脈,為她編造出一個完美符合心意的伴侶。
警方已經認定這是一起網絡詐騙,周家人卻說,自己見過詹雲。這無疑又把警方整懵了。
孟冬臣一夜未睡,昨天晚上他沒有回浣花區別墅,隨便選了警局附近一家小旅館住下了。
這家小旅館開在警察局附近,方便他第二天直接下樓,一拐彎走幾步就進警局。他涉嫌這樁詐騙案,他是受害者,警方沒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隻說了一句:“孟先生,這起案子涉及刑事責任,另有隱情,請您最近不要離開江州市。一旦我們需要您配合,請您務必趕到警察局。”
孟冬臣配合點頭,他不會離開,他必須洗脫自己嫌疑,清清白白的他決不允許自己留下任何案底和不好的名聲。
結果一聽周家人說這話,他心頭一陣窒息,差點沒瘋,信息被盜用也就算了,什麽視頻聊天更不可能!到底是在冒充他!差一點,一條年輕姑娘的隕落就要算在他頭上了!
一般來說,騙子都知道自己的行為有暴露的風險,能拒絕的視頻邀請,一定會拒絕。“詹雲”不一樣,雖然常常以“跨時差”為由,太忙了不方便拒絕視頻聊天,導致一年到頭沒有幾次視頻電話。
可僅有的幾次,“詹雲”都坐在那裡言笑晏晏,一顰一笑無比真實。周家人自然信以為真。
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小江同學和騙子本人,知道這場騙術是如何做到的吧。
秦居烈目光敏銳地停在了一些日期和時間上。
“這個許薇薇是誰?”
她跟受害者周思曼的聊天記錄也非常多,甚至可以說,周思曼是徘徊在她和詹雲之間。
周家人回答:“這是我女兒的朋友,她們從高中就認識了,一路上了江大,她們姑娘之間感情很深,我女兒病了,每一次她都來探望,是一個很好的姑娘。”
感情很深?
為什麽他在字裡行間看到了濃濃的掌控欲,周思曼一旦超過九點回家或者跟其他男性聊天,這個朋友就會說:“曼曼你這樣不好,有了詹雲那麽好的男朋友,你要好好珍惜。”
“那些男生對你另有所圖,你不會做出對不起詹雲的事吧?”
“曼曼太晚了,你該回家了!”一旦周思曼沒有及時回復,緊接而來的便是短信或者電話轟炸,這一點風格跟詹雲有點相像。
區別在於,一個是女人,一個是男人。
一種強烈的違和感浮了上來,秦居烈眯起眼睛,眉梢直入鬢發,這個時間點天光已經破曉,男人眉宇有點深邃,他一隻手掌揉了揉眉心,另一隻手點了點手中的藍色文件夾,對技術員道:“你跟家屬把聊天記錄整理一下。”
“怎麽整理?”
這只是一種直覺,現實應該沒有那麽荒謬,秦居烈思忖片刻:“按照通訊時間,交往密切的那幾個人都錄入,找出重合區域。”
這一場工程量無疑浩大,技術員忙去了,家屬也參與進來。
在江雪律未參與的時間線裡,面對死而複生的詹雲,周家人也投入了線索整理工作。周家人原本要用數月時間發現端倪,這一次有了警方的參與,破案速度更快。
刑偵組的人,輪流參與聊天記錄的整理,幾乎半天時間,一切浮出水面。
長達兩年多的時間,周思曼與無數人聊天的信息太過細碎冗雜,可一旦按照時間線排列,一切就非常清晰,如同一隻手撥開雲霧,所有冗雜的信息簡單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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