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烈握緊對講機,聲音冷如淬了冰:“在D區公共過道的櫃子裡找,找尋特征之一是一個灰黃顏色的熊玩具。”
“知道了秦隊!”兩名警員轉身去了D區。
躲藏在那些垃圾堆裡,忍受著刺鼻的臭味,一個男人屏住呼吸躲在裡面,無數腳步聲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他擦拭了一下額頭的冷汗。
還好他聰明,躲在這裡避免了正面硬剛。只要熬到天亮,他就贏了。樓道這裡的光線太暗了,發現手機亮光一閃一閃差點把他暴露,男人把手機關了。
他決定睡一覺,也許一覺醒來後,被警察包圍的噩夢就結束了。男人剛閉上眼睛自我催眠,下一秒他發現樓道附近響起了腳步聲,警用手電筒的光來回掃射,“玩具熊,應該是這裡了。”
男人心中浮現一點不祥的預感。
“這裡好多垃圾,怎麽會躲在這裡?”另一人口氣嫌惡,“開始找吧,大半夜看到這種玩具熊,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再加上這種複雜結構的老建築,很容易令人聯想到上世紀港城的新聞,標題大字加粗、字眼駭人聽聞的凶殺事件,hello Kitty藏屍案。
什麽!警察怎麽知道他躲在這裡!?口氣還那般篤定。
男人如遭雷劈,心中一顫,身體慌亂不安,明明正常人一看到樓道裡都是垃圾,第一時間就跑了!
男人還在胡思亂想,不出兩分鍾,他就被人從垃圾堆裡抓了出來,一股霉灰騰空飛出,警員們咳嗽兩聲,手電筒精準打在他的臉上,將他從頭到腳籠罩,“居然真有人,好臭啊。”
“他是抱著什麽樣的決心躲在這裡呢?”當警察的或多或少有點職業病,原地開始剖析犯罪分子的內心世界。
男人破防了。
他抱著什麽樣的決心,當然是賭一把,結果沒成功,還要被問怎想的。
“不好,樓上也有警察!”不少犯罪分子發現樓道被堵後,選擇孤注一擲——跳陽台,輔樓和主樓相連,三樓有一個大型陽台,部分居民在這裡晾曬衣服和種植花花草草。主樓被堵,輔樓不可能也被堵了吧?這就是一場豪賭,他們知道自己落到警察手裡沒什麽好結局,只能賭這一夜能不能成功躲藏起來,能不能跑得及時。
“老大,這裡有鋼窗。”
“把窗戶拆了!跳出去!”不少嘍囉一聽瞬間退卻了,這又不是拍電影,這裡可是四五樓,往三樓陽台跳,縱身一躍說得輕巧,輕則脫臼大難不死,重則摔斷一條腿沒了一條命,這樣子衡量下來,他們忽然覺得吃牢飯也沒什麽。
畢竟他們是下遊的雜魚,不是上遊的老大,手裡罪證沒那麽多。
他們被警察逮住後,搞不好還能戴罪立功,有人這樣想了後,人心浮動起來。一個陣營裡最忌諱內訌。
“來,你先跳。”老大開始指名了。
被指到的人神色慌張,看了一眼地下距離這裡明晃晃的高度,眼珠子一個勁地往外鼓,眼前頭暈目眩:“我不行啊老大,我恐高,這裡有五六米高了,摔下去會死人的。”
老大心中大為不爽,“叫你跳,你就跳,條子要抓我們,你自己賣了多少貨,你心裡清楚,如果被條子逮到了,你第一個挨槍子!”
那可不一定。
大家心裡悄聲道。
他們倏地心情堅定了,戴罪立功,一定要戴罪立功!他們老大的合作夥伴總共有八個人,一堆罪證他們都一清二楚!
人群中,有部分人眼神堅毅起來,他們對視一眼,齊齊明白了要幹什麽。瞬息之間,局勢風雲突變,一群小弟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去,把老大架住,把毛衣脫了,將對方手腳捆了起來。
“等一下,你們要幹什麽?”
老大憤怒地嘶吼,他開始奮力掙扎,似乎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他感覺晴天霹靂,瞳孔裡閃過不敢置信,臉上血管猙獰地要爆開,可雙拳難敵四手,他毫無反抗之力。
果不其然,一群人架著他往樓下自投羅網。沒等警察抬槍,他們立刻舉起雙手求饒:“警察同志,我們自首!我們要戴罪立功!”
這可把警察整不會了。
直到天光乍破,漸漸驅散了黑夜,所有窩裡反、精疲力盡的嫌疑人悉數被製服。這一夜鼎興大廈抓捕行動,如疾風驟雨襲來,巢穴被一舉衝垮,靜悄悄地沒有驚動這座城。城市裡有形形色色的人,絕大多數市民連身邊潛伏罪犯,罪犯被抓住了都不知道。
不出警方所料,這是一張盤踞在江州市的地下黑網。
705黃毛和同夥第一個受審,販毒性質最嚴重。
可對方抵死不攀咬自己的老大“風哥”。
被抓住的當天晚上,黃毛手機裡還噔蹬蹬響個不停,全是彈窗消息,對話框裡一水兒要貨,從藍色藥丸、粉色藥丸到□□,最遠的發隔壁省,最近的就在江州市內,這個黃毛跟同夥,不知道給城市裡隱藏起來的吸毒者提供了多少便利。
有人吸,自然有人販,產業鏈非常完整。
警方在白板上花了一張蜘蛛網,眾所周知,蜘蛛網的結構呈反射狀,最內圈的是主要抓捕人員,外圈是他們的小弟。鼎興大廈這一條線,警方隻抓住了黃毛在內的幾個小弟,他們負責發貨和交易。
上遊的“風哥”,常年並不住在鼎興大廈。
這下難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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